季如歌沒碰奶茶，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鐵甲護(hù)腕的邊緣，發(fā)出細(xì)微的沙沙聲。她看著耶律齊，眼神平靜無波，等著下文。

“南下劫掠，搶糧搶布搶鐵器……那是老黃歷了?！币升R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更深的是一種沉重的清醒，“搶來的東西，填不飽所有族人的肚子，只會引來朝廷大軍，讓草原血流成河，讓我的金狼部元?dú)獯髠??！彼D了頓，目光灼灼地盯著季如歌，“仗，打不起，也不能打了。而且我現(xiàn)在本意也不主張出兵，打仗?！?

他可是與對方結(jié)盟了，總不能轉(zhuǎn)身就去當(dāng)那個背信棄義的人吧？太不是人了。

季如歌的指尖在護(hù)腕上頓住。冰封的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微瀾。這位新可汗的清醒，超出了她的預(yù)料。

“所以，”耶律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按在粗糙的木案邊緣，指節(jié)因?yàn)橛昧Χl(fā)白，語氣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坦誠，“我這次來，不是為刀兵，是為活路。為草原十幾萬部眾的活路！”

他直視著季如歌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季村長帶領(lǐng)下的北境，有煤，有鐵，有鹽，有糧食，有精良的匠人。草原有最好的馬，最厚的皮子，最健壯的牛羊！我們手里握著的東西，本可以換回活命的物資，而不是用來互相砍殺！”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斬釘截鐵：“我想請季村長幫我！幫草原！把這條互市的活路，徹底走通！讓草原的皮貨、戰(zhàn)馬、牛羊，能源源不斷地?fù)Q成過冬的糧食、御寒的布匹、治病的藥材、耕地的鐵犁！讓我的族人，能靠著雙手，而不是刀弓，活下去！”

帳內(nèi)陷入短暫的沉寂，只有爐火燃燒的噼啪聲。季如歌的目光從耶律齊激切的臉，移向帳簾縫隙外——那里隱約傳來市集上討價還價的喧鬧，有草原語，也有北境的口音。混亂，卻充滿生機(jī)。

她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爐火的清晰：“怎么幫？”

耶律齊眼中精光一閃，立刻道：“其一，互市點(diǎn)，黑水河源一處不夠！請將軍允準(zhǔn)，在更靠近草原腹地的‘白水泊’舊驛站，再開一處！方便更遠(yuǎn)的部落交易！

其二，堡壘的工匠，能否派些熟手去草原？教我們的婦人鞣制皮子，硝得更好，更值錢！教我們的匠人打些結(jié)實(shí)耐用的鐵器？其三，也是最重要的，”

他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草原的良駒，是朝廷嚴(yán)防死守的禁運(yùn)之物。但將軍的北境軍，需要馬！最好的戰(zhàn)馬！只要將軍有辦法，讓這些馬……繞過朝廷的耳目，進(jìn)入北境！我耶律齊，愿以低于市價三成的價格，優(yōu)先、足量供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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