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
國術中形容一個人靈覺強大,通常會用這么一段話,說明其皮膚和內臟都能夠作為獨立的感受器官。同樣,我雖然做不到這種地步,但是一旦遇到危險,便能夠在睡夢中隨時醒轉過來,并且迅速找到危險源。
世間的原理大體是相通的,這是一個優(yōu)秀狙擊手的品質,也是我逐漸形成的能力之一。
預感,預覺,靈光一閃的念頭,天道中遁去的一,皆是如此。
一瞬間,我的身體如同裝了彈簧,立刻跳下床來,往窗口處望去。果然,那里有一個矮小的身影在惡狠狠地打量著里間的人。它見我突然跳轉下來,一驚,便想要逃開。我是合衣而睡,立刻從兜中掏出震鏡,一聲“無量天尊”,兜頭就是一照。
金光一閃,我聽到一聲尖銳的叫聲喊起來,那小東西應聲跌落。
我快步走到窗邊,可惡的是這窗戶有用鐵欄桿將其封住,本意是防盜,但是卻將我下一步的攻擊給阻攔住。與往日相比,我手上沒有新鮮的糯米,也沒有獵網,但是我卻有了兩個更加強大的幫手。我聽到有細碎的聲音在窗臺下出現(xiàn),知道它要跑,一拍胸脯,朵朵和金蠶蠱立刻出現(xiàn),朝著那貨追去。
我這一番動靜,吳剛等人自然也醒了,見我匆匆往門外跑去,問怎么了?
我急著去追兇,大聲說“它們來了”,便摔門而出,繞過旁邊的房子,匆匆來到了平房的后面。這時哪里還有黑影子的蹤影?便連朵朵和金蠶蠱也消失不見了。我心中有些著急,長吸了幾口氣,讓劇烈的心跳平緩下來。當我的脈搏進入平緩的時候,我雙手按住額頭,閉上雙眼,然后開始聯(lián)通起與我生命息息相關的肥蟲子。
畫面在黑暗中慢慢地勾勒出來,所有的景物都是處于一個劇烈變化的狀態(tài),如同坐過山車。
我很少會與金蠶蠱做這種形式的溝通,主要是因為人類的神經思維難以去處理這種讓人頭暈目眩的視覺效果,強烈的變化和噴涌一般的數據會讓人頭腦的神經過載,而處于崩潰的邊緣,尤其是這種激烈追逐的狀態(tài)。我通過金蠶蠱的視角看到一個戴著草帽的“龐然大物”,在確定是矮騾子之后,難過得吐血的我立刻主動切斷了與它的聯(lián)系。
睜開眼睛,我的腳有一些發(fā)軟,世界在旋轉,仿佛我是中心,而所有的一切都圍繞著我轉動。這種感覺,如同我們小時候原地轉十幾個、幾十個圈之后的那種小腦失衡感。
我伸手扶住了墻,斑駁的墻灰簌簌地掉落下來。
休息了一分多鐘,我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感覺喉嚨里面發(fā)干,唾沫星子都顯得干枯無力。不遠處有三個人朝我緩緩走來,是吳剛和小劉、小張,剛剛我跑出門,他們同時也醒轉過來。我使勁地甩了甩頭,朝他們走過去,讓他們回房睡去,外面太危險了,說不定還有別的矮騾子在潛伏著呢……
話還沒有說完,走到吳剛跟前兩米處的我,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來。
我從出門追到這里,已經有兩三分鐘了,他們同樣是合衣而睡,怎么才跟過來?而且他們從黑暗中走過來,竟然都沒有說一句話——我借著遠處的路燈,打量吳剛。只見他臉色麻木且僵硬,眼神游離不定,似乎是……
我心一跳,連忙朝后方跑去。
見我一開始跑路,本來行走遲緩的吳剛、小劉和小張三人,立刻如同放出了閘門的野獸,口中發(fā)出陣陣嘶嚎聲,朝著我奔來。我心中一陣怒罵:這矮騾子真他娘的囂張,居然敢跑到軍營里面來鬧事,而且還將吳剛等人給迷惑了。不過我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把握,因為這是軍營,里面全部都是些精力十足、陽氣旺盛的糙老爺們,而且軍營向來都是肅殺之地,除了矮騾子這種山魈野怪,其余的孤魂野鬼,是進不來幫忙的。
被迷惑住的吳剛等人我并不畏懼,難的是怎么引出幕后的真兇。
我一邊跑一邊考量著,見吳剛他們一直追來,想到了矮騾子控制人,多少也是有一個距離的,我將他們引到空地處,沒有了建筑的掩護,那么幕后的矮騾子應該就能夠出現(xiàn)了。這個主意一打定,我就往訓練的操場跑去。途中遇到了一隊巡邏的武警,見我在前狂奔,而吳剛三人在后面直追,便立刻警戒,問怎么回事?
我高聲喊:“他們被鬼上身了,趕緊把吳剛他們給制服……”
其實吳剛等人并不是鬼上身,只是因為通俗易懂、簡潔表達的需要,我才會如此說。我只是一個外人,巡邏的人并不信,便朝著吳剛等人尋求反饋,然而此時的吳剛哪里能夠回答他們?見巡邏隊阻擋,他們二話不說,便是一陣拳腳。被迷惑的人眼中是血紅一片,巡邏隊挨了幾拳,立刻火起來,雖然并不信我,但是也知道這里面有狀況,一時間撲了上去,扭打成一團。
也有人吹哨叫人,頓時好多地方的燈就亮了起來,門口放哨的士兵也有人跑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