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gè)都是嘍啰，年紀(jì)不大，面黃肌瘦，身上沾滿了泥土和枯葉。他們癱在地上，看著燈光下那黑洞洞的車門，如同看著地獄的入口，嚇得魂飛魄散，只知道拼命磕頭，額頭砸在冰冷的碎石地上砰砰作響，瞬間就見了血。

“神仙饒命！活菩薩饒命啊！”

“小的瞎了眼！豬油蒙了心！求神仙饒小的一條狗命！”

“我們……我們是被逼的！沒活路了才……才走這條道?。○埫?！”

哭嚎聲在寂靜的荒野里格外刺耳。車廂里，那些人透過車窗看著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季村長要做什么。

季如歌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她站在車燈的光暈邊緣，身影被拉得很長。冰冷的目光掃過地上磕頭如搗蒜的三個(gè)劫匪，那眼神里沒有憤怒，沒有鄙夷，只有一種審視死物般的漠然。

“自報(bào)家門?！彼穆曇舨桓?，卻清晰地壓過了哭嚎，“姓甚名誰，哪里人?！?

三個(gè)劫匪一愣，磕頭的動(dòng)作都僵住了，茫然地看著季如歌。自報(bào)家門？這神仙不殺他們？

“說。”季如歌的聲音冷了一分。

“小……小的叫王三兒！臨縣……臨縣黑石溝人！”左邊一個(gè)反應(yīng)快些，帶著哭腔連忙喊。

“李……李狗剩！也是黑石溝的！”

“趙……趙小六！河……河西村的！”

“被逼無奈？”季如歌的目光落在那個(gè)叫王三兒的臉上，“說說，怎么個(gè)被逼法?！?

王三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語無倫次地哭訴：“神仙明鑒?。∪ツ暝饬嘶葹?zāi)，顆粒無收！縣里的稅吏比土匪還狠，搶走了最后一點(diǎn)糧種！實(shí)在……實(shí)在是活不下去了?。〖依锢夏镳I得只剩一口氣了！這才……這才跟著獨(dú)眼龍他們……”

“哦?！奔救绺璧瓚?yīng)了一聲，聽不出喜怒。她的目光轉(zhuǎn)向另外兩個(gè)，“你們呢？也是遭了災(zāi)，被逼無奈？”

“是！是！神仙！千真萬確！”李狗剩和趙小六也拼命點(diǎn)頭，哭得更加凄慘。

“好一個(gè)被逼無奈?！奔救绺璧穆曇粢琅f平穩(wěn)，卻像冰錐一樣刺進(jìn)三個(gè)劫匪的耳朵里，“那說說你們手上的血債。搶過多少村子？殺過多少人？奸·淫過多少婦人？擄掠了多少孩童？一件件，一樁樁，自己說出來。”

這話一出，三個(gè)劫匪臉上的哭訴和可憐瞬間凝固了，變成了極致的驚恐！

他們猛地抬頭，看著燈光下季如歌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仿佛看到了索命的閻羅！自己說出來？那些血淋淋的勾當(dāng)，那些午夜夢(mèng)回都讓他們自己心驚肉跳的惡行？

“沒……沒有！神仙！小的們不敢！只是……只是跟著混口飯吃，嚇唬嚇唬人，沒……沒真害過人命??！”王三兒聲音都變了調(diào)，矢口否認(r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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