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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曉彤呆呆地坐在窗口,瞪視著窗外黑暗的夜色。淚,已經(jīng)流盡了。傷心,也傷夠了。現(xiàn)在,剩下的只是空空洞洞、虛虛無無的一份凄惶的情緒。家,那樣的寂寞,那樣的荒涼,無論哪間屋子,盛滿的都是孤寂。沒有人影,沒有聲音!爸爸、媽媽、曉白,都不知到何處去了?爸爸,她心底一陣抽搐,那不是她的爸爸!但是,不要想,還是不要想,什么都別想,讓那思想的小妖魔睡覺吧,安眠吧,死亡吧!她什么都不要想!

時間過去了多久?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夜已經(jīng)深得不能再深了。門口終于有了動靜,她聽到計程車停下的聲音,聽到開車門的聲音,聽到王孝城的聲音在喊:

“好了,相信你們不會再出問題了,好好地休息休息吧!再見!”

計程車又開走了。大門被推開,又被關(guān)上。她寂然地坐著不動,望著明遠和夢竹跨進房來,明遠的臉上充滿了疲憊,但眼睛卻是煥發(fā)而明亮的。夢竹呢?曉彤無法了解她臉上那種奇異的神情,她看起來幾乎是平靜的,閃爍的眼睛中有著悲壯的、犧牲的光芒,還有堅決和果斷的表情。這堅決和果斷的神情對曉彤是并不陌生的,每次當母親有重大的決定的時候,這種神情就會出現(xiàn)。坐在那兒,曉彤木然地瞪視著母親。夢竹乍一看到曉彤,似乎愣了愣,她幾乎已經(jīng)把曉彤遺忘了。

“曉彤——”她猶豫地叫了一聲,心中迅速地思索著問題。

曉彤抬了抬眼簾,悶聲不響。

明遠走了過去,在一張椅子里坐了下來,望了望夢竹,又望了望曉彤,一層尷尬的氣氛很快地在室內(nèi)彌漫開來。顯然夢竹面對著曉彤,就有些不知所措,而明遠,在經(jīng)過了這么許多事情之后,也就難于說話了。大家都僵持了一陣,然后,還是夢竹最先能面對現(xiàn)實地打破了這份岑寂:

“曉彤,就你一個人在家?”

曉彤沉默地點點頭。

“曉白呢?”

曉彤搖搖頭,輕聲而冷漠地說:

“還沒有回家?!?

夢竹走到曉彤面前。趁曉白不在家,必須把握機會和曉彤談清楚!把一只手溫和地按在曉彤的肩膀上,她竭力使語氣慈和愷切:“曉彤,我跟你說——”

只開口說了一句,她就頓住了。曉彤睜著那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默默地望著她。那張平日那么柔和溫順的小臉龐現(xiàn)在顯得如此的冷淡和疏遠!那微微抹上敵意和忍耐的眼睛使她本能地打了一個寒戰(zhàn)。于是,她陡然地失去了冷靜,曉彤讓她神經(jīng)痙攣,她能容忍許許多多的東西,容忍明遠的折磨,容忍和何慕天的再度斷絕,容忍生活的痛苦……但是,就是無法容忍曉彤的疏遠和冷漠!這是她的小女兒,她心愛而深愛的小女兒!她可以失去全世界一切的東西,卻不能失去曉彤!一把握住了曉彤的胳膊,她搖撼著她,激動地喊:

“不要這樣,曉彤!不要對我敵視,我那么喜歡你,那么愛你,那么渴望給你幸福!”

“媽媽呀!”曉彤喊了一聲,頓時撲進了夢竹的懷里,一時間,酸甜苦辣齊集心頭,自己也分不清是何滋味。只覺得渴望保護,渴望溫存,渴望有人安慰和了解。夢竹的一句呼喊又消除了母女間那條界線,重新成為世界上唯一能安慰和保護她的人!把頭埋在夢竹的懷里,她抽泣著喊:

“媽媽,媽媽,我該怎么辦呢?”

夢竹把曉彤的頭扶了起來,用兩只手捧著她的臉,望著那孤獨無助而淚痕狼藉的臉龐。母性的保護感在她胸頭蠕動,拭去了曉彤的淚,她自己也淚眼迷蒙,嘆了口氣,她說:

“曉彤,別哭,都是媽媽不好?!?

曉彤哭得更加厲害,心里在劇烈地痛楚著,不只是為了自己是個私生女的事實,還為了魏如峰的事,在一天之內(nèi),經(jīng)過兩度劇變,她已經(jīng)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打擊對她更嚴重些。只覺得一肚子的酸澀,一肚子的苦楚,必須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哭盡自己的悲哀和絕望。

“曉彤,”夢竹咽下了梗在喉嚨里的硬塊,盡量維持聲調(diào)的平穩(wěn),“不要哭,曉彤。等有機會,我會告訴你一個故事——人生總會有許許多多的故事的。曉彤,別哭。你知道了一個秘密。十八年來,大家都費力瞞著你,因為怕你受到傷害?,F(xiàn)在,你知道了,別鄙視你的母親,也別——疏遠你的父親。”她咬咬嘴唇,牽著曉彤的手,把她帶到明遠的面前,她在做一項冒險的嘗試?!皶酝?,這兒是你的爸爸,他明知你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卻養(yǎng)育愛護了你十八年,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好的父親嗎?”曉彤站在那兒,止住了淚,望望夢竹,又錯愕地看看明遠,她的心中亂糟糟的,頭里也昏昏沉沉,根本就無法運用思想,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面前的局面。夢竹的眼睛已經(jīng)從曉彤的臉上,移向了明遠的臉上,帶著一抹切盼的神情,她又說:

“曉彤,所有的不快的紛擾都已經(jīng)過去了,別再去想它。我們這個家,在風(fēng)雨飄搖中建立,十八年來,辛辛苦苦地撐持,決不應(yīng)該在一個突然的風(fēng)波中破碎。事實上,我們每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都不那么單純,我們是一個整體,不容分割。曉彤,你能不恨你的父母嗎?曉彤,告訴我,你恨我嗎?”

“噢,”曉彤困擾地搖著她的頭,“媽媽!”

“告訴我,”夢竹拂開她額前的短發(fā),望著她的眼睛,“你恨我嗎?”

“噢,媽媽!”曉彤喊,“你明知道!你明知道!媽媽!我怎么能恨你?我怎么能恨你?媽媽!只要——只要——你永遠喜歡我?!?

夢竹把曉彤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輕輕地撫摩著她的背脊。從曉彤的肩膀上望過去,她的眼光和明遠的接觸了——她立即知道有什么事產(chǎn)生。她在明遠的眼睛里看到諒解和深情。她悄悄地騰出一只手來,伸給明遠,明遠握住了她,一切的風(fēng)波、不快、誤解、吵鬧……都過去了。留下的是一份平平靜靜,安安穩(wěn)穩(wěn)的柔情。同時,何慕天的影子從夢竹眼前一掠而過,在她心頭帶過一抹尖銳的痛楚,她的眼睛濕潤了。她知道她埋葬了什么,人的一生,可能會戀愛許多次,也可能只有一次,她,只有一次!而且必須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個愛人,而是一個伴侶,一個共過許多患難,還要繼續(xù)共一大段人生的伴侶!至于另外那個男人呢——她在十八年前得到了他,又失去了他。她在十八年后的今天,再度得到他,又再度失去他!人生,許多事都沒有什么道理可講,“得”與“失”不過是一念之間。但,誰又能嚴格地劃分“得”“失”的界線呢?拍撫著曉彤的背脊,她感覺得到曉彤那輕微的悸動。她這一代,是恩也好,怨也好,幸也好,不幸也好,都已經(jīng)過去了。對一個母親而,只有希望自己得不到的,下一代能得到,自己所沒有的,下一代能擁有,她還能有比這個更大的愿望嗎?含著淚,她低低地說:

“曉彤,大家都喜歡你,大家都愛你。別再胡思亂想,關(guān)于你——你的身世,我會和你詳談,我只希望你——不太——不太介意。我那樣喜歡你,那樣怕傷害你。你的生命還很長,要追尋的東西還很多。但愿你以后的生命中只有歡笑,沒有愁苦。魏如峰是個好孩子,他一定能愛護你……”

曉彤像觸電一般陡然渾身顫栗。她把頭一下子從母親懷里抬了起來,喉嚨沙啞地、神經(jīng)質(zhì)地叫:

“不要提到他!永遠不要提到他!”

夢竹怔住了,半晌,才詫異地說:

“怎么?曉彤?”

“別提他!我和他已經(jīng)完了,媽媽?!睍酝爸?,淚水沖進了眼眶里。到現(xiàn)在,她才衡量出來,魏如峰在她心頭留下的創(chuàng)痕竟比自己身世暴露的痛苦更加深重。淚水洶涌地奔流了下來,杜妮的臉像銀幕上的特寫鏡頭般在她眼前浮現(xiàn),她哭泣著喊:“我再也不要聽他的名字!媽媽!我再也不要聽他的名字!”

“曉彤,”夢竹更加驚愕,“如峰怎么了?別傻,這些事與如峰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不!不!不!”曉彤胡亂地喊著,“他是一個魔鬼!我恨他!我恨透了他!我今生今世再也不要見他!”

“原因呢?”夢竹問,“為什么?曉彤,為什么你突然間那么恨他?”

“他是魔鬼!他是魔鬼!他是魔鬼!”曉彤一迭連聲地喊著,“沒有比這個更可怕的,媽媽!我不能再見他了,媽媽,我恨他!我真的恨他!恨不得他死掉!”她用手蒙住臉,大哭起來?!皨寢?,他欺騙了我,”她泣不成聲,“他欺騙了我!”

“欺騙?”夢竹更昏亂了,“你說清楚一點好不好?他怎么欺騙了你?”“我不能說!我不能說!我不知道怎么說!”曉彤絕望地搖著頭,“你去問曉白!曉白都知道!噢!媽媽!為什么愛情是這樣的?為什么生命如此悲慘?為什么?媽媽——?”

為什么?又是那么多為什么?但是,夢竹根本就糊涂得厲害,怎么魏如峰又欺騙了曉彤?而曉白都知道!這之中到底是一筆什么賬?她望著痛哭不已的曉彤,又抬頭看看明遠。明遠還沒有從他激動的思潮中恢復(fù),對于夢竹母女間的對白,他只聽進去了一半。他眼睛里只有夢竹,心里想的也只有夢竹。夢竹,他的愛人,妻子,伴侶,及一切!別的他根本無法去關(guān)心,但是,曉彤在哭些什么?

“曉彤,”夢竹試著去勸慰她,“你是太疲倦了,最近發(fā)生的事情把你攪昏了,慢慢就會好的。如峰不是個負心的孩子……”

“不,不,不!”曉彤喊,“媽媽,你不了解,你完全不了解!他欺騙了我,他……他……他……他有一個舞女……”她放聲大哭,再也無法說下去。

“舞女?!”夢竹駭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陣汽車聲,人聲,大門外有人猛烈地打門。夢竹無睱再追問曉彤,這么晚了,還有誰來?曉白嗎?似乎不會如此嘈雜,來的人仿佛不止一個。打門聲更急了。明遠走去開了大門,一群警察一涌而入,怎么又是警察!明遠先就有了三分氣,難道還要把他當瘋子抓起來嗎?他沒好氣地說:

“你們要干什么?”

“這兒是不是楊明遠的家?”一個警員嚴肅地問。

“是的,又怎樣?楊明遠犯了法嗎?”

“你就是楊明遠?”

“不錯!”楊明遠昂了昂頭,“怎么樣?”

“別那么不客氣,”警員生氣地說,“看你的樣子就教育不出好的子女來!”

“我的樣子和我的子女有什么關(guān)系?”明遠更加有氣。

“楊曉白是你什么人?”

“兒子!我的事怎么又拉扯上了他?”

“你倒沒事,”警員說,“你的兒子出了事!”

夢竹沖到了玄關(guān)門口來,心往下沉,鼓著勇氣,她問:

“曉白——曉白怎樣了!他——在哪兒?”

“他——”警員一字一字地說,“殺了人!”

夢竹眼前一黑,慌忙伸手抓住紙門的邊,心中在下意識地抵制著這個事實,不會!不會!是他們弄錯了,不是曉白!不是曉白!曉白決不會做這種事!曉白雖然有點火爆脾氣,但他那么善良!不是他,一定不是他!掙扎著,她想出一個問題:

“他——殺了誰?”

“一個青年,一個名叫魏如峰的青年?!?

屋子里一聲*,夢竹沖到房門口,曉彤面如死灰,瞪著大而恐怖的眼睛,搖搖欲墜地站著。再發(fā)出一聲*,她低低地說:

“我沒有希望他死,我從沒有希望他死?!?

閉上眼睛,她昏倒在榻榻米上。

在急診室的門外,何慕天已經(jīng)抽到第十一支香煙了,整個一間候診室都被煙霧彌漫著。在靠窗的長椅上,曉彤像個小小的石膏像般坐在那兒,不動,也不說話,不哭,也不流淚。夢竹坐在她的身邊,臉色比女兒更蒼白,卻用雙手緊緊地握著曉彤的手,似乎想將她所剩余的、有限的勇氣,再借著交握的雙手灌輸進曉彤的體內(nèi)去。楊明遠背負雙手,不住地從房間的這一頭,踱到那一頭,又從那一頭踱回來,使?jié)M屋子都響著他的腳步聲。何慕天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下意識地看了楊明遠一眼,初見面的那份難堪已消失了,留下的是疏遠和無話可談的冷淡。魏如峰的生死問題吸走了他們每一個人的注意力,空氣沉重而嚴肅,反而沖淡了他們之間的尷尬。

急診室的門開了,一位護士小姐急匆匆地走了出來,何慕天的香煙停在唇邊,楊明遠也忘記了他的踱步,曉彤的臉色更加蒼白,黑眼珠灼灼地盯在護士小姐的臉上。夢竹下意識地握緊了曉彤的手,幾乎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到那一雙手上。何慕天啞著嗓子問:

“怎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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