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石:“唔……”他說,“這小城上似乎有個祠堂,我們得過去看看?!?
“行啊?!鳖欭堷Q說,“吃完飯去吧?!彼酒饋碛秩ヌ砹艘煌?。不得不說,顧龍鳴的食欲是真的很好,一個人干掉了四大碗白米飯,還把桌子上的菜基本都吃干凈了。
林秋石突然覺得他應(yīng)該和程千里很有共同語。
吃完飯后,他們找到院子里的傭人仔細詢問了一下小城祠堂所在的位置,得知祠堂就在河流的上游。
祠堂又被叫做宗祠,是古代家族制度的產(chǎn)物,通常用來祭祖,偶爾也會作為處理族內(nèi)重要事務(wù)的場所,比如如果有人做了什么事情違反了族規(guī),就會在祠堂里面被族長懲罰。
也正因祠堂重要的地位,通常都是整個家族的標志性的建筑,修的富麗堂皇,很是漂亮。
這座小城的祠堂也是如此。
祠堂的門是開著的,門口坐了個守門的人,見到他們來了也不招呼,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們幾眼,便毫無興趣的又重新閉上了。
“他怎么不攔我們?”顧龍鳴順利的進入祠堂后覺得不太對頭,“這么重要的地方,就讓人隨便進來?他們祖先的牌位可是供在里面的,就不怕我們給砸了?”
林秋石道:“是不太對。”通常門里面的世界也是遵循著現(xiàn)實的規(guī)矩,比如正常情況下,他們應(yīng)該會被守門人攔下來,得用其他方法才能進來。
顧龍鳴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只好作罷。
祠堂里面供奉著整齊的牌位,數(shù)量非常的多,林秋石壓根數(shù)不清楚。牌位前面供奉著香和祭品,看起來和其他的祠堂并沒有什么不同。
但林秋石卻總覺得這里有什么違和的地方,一時間卻又抓不住。
顧龍鳴東瞧瞧,西看看,越看越不對勁:“……這個祠堂不對頭啊?!?
林秋石:“哪里不對?”
顧龍鳴指了指一個放在比較高處的牌位:“你看見那個牌位沒有?”
林秋石道:“怎么?”他朝著顧龍鳴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張黑色的牌位。
顧龍鳴說:“日期不對?!?
簡單來說,牌位的中間是人名和社會關(guān)系,左邊是生辰,右邊是去世的時間,林秋石看了看時間,露出驚訝之色:“只有一歲?”
這個牌位上記載的人,竟然是個一歲的孩子,還是個夭折的小男孩。
顧龍鳴搖搖頭,滿目不贊同:“夭折的孩子,是不能進入祠堂的?!?
林秋石也知道這個習俗,就是民間的規(guī)矩是夭折的小孩是不能入祖墳的,因為傳說這樣的小孩死去時是充滿了怨氣的,甚至還會憎恨父母和兄弟姐妹。
他們正在說話,眼前的牌位就哐當一聲從高處落了下來,在他們面前碎成了兩半。
林秋石和顧龍鳴同時噤聲。
“哈哈,是風吧?!鳖欭堷Q干笑起來。
林秋石沒說話,他的目光掃過祠堂最上面的牌位,發(fā)現(xiàn)那一排竟然都是小孩子的牌位,最大的不超過三歲,最小的只有一歲……或許連一歲都沒有,人就沒了。
而剛才砸碎牌位的肯定不是風,這里既沒有對著窗戶,門也半掩著,怎么可能有風……
林秋石看了眼牌位所在的地方,道:“我們走吧?!?
顧龍鳴求之不得,趕緊起身開溜。
他們走的時候,嚴師河他們剛好過來,于是兩邊互相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怎么,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嗎?”嚴師河問他們。
“有也不能告訴你們啊?!鳖欭堷Q是個很直接的人,大大咧咧道,“要是你們拿了鑰匙先跑了我們怎么辦啊?!?
嚴師河聞笑了起來,似乎是覺得顧龍鳴挺有趣的。
林秋石還在想著祠堂里的事,就感覺顧龍鳴突然湊到他的耳邊,吹了口氣,他被這氣息搞得一個哆嗦:“干什么呢?”
顧龍鳴:“這不是想和你說說話么,怎么,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有其他的線索?”
林秋石還沒開口,卻聽到身后的祠堂里傳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這聲音他太熟悉了,他們剛才就聽過,正是牌位落到地上被砸碎的聲音。從這響度上判斷,林秋石懷疑牌位恐怕是落下來了好大一片。
顧龍鳴也聽到了,有點懵逼:“臥槽,他們在里面干了什么,把人家全家都惹毛了?!?
林秋石:“不知道……”
看守祠堂的人也聽到了聲音,表情很是生氣,起身就進去了。
片刻后,他們便聽到里面?zhèn)鱽砹伺叵穆曇簦S后嚴師河和他朋友小淺灰溜溜的被趕了出來。
顧龍鳴這貨收起了臉上的幸災(zāi)樂禍,故作關(guān)心,說:“你們沒事吧?”
“沒事。”嚴師河說,“出了點小意外?!彼戳搜坌∮?。
小淺卻很委屈,小聲道:“是真的有人推我,不然我也不會倒在那牌位上面……”
“別想太多了。”顧龍鳴說,“萬一推你的不是人呢?!?
小淺差點哭出來。
林秋石心想兄弟你還是別說話了。
這會兒天色也晚了,四人便準備回住的院子。
門里面的天氣都不算太好,就算是白天天空也陰沉沉的,不過六點左右,小城里面就恢復(fù)了如深夜一般的寂靜,只有大紅色的燈籠寂寞的掛在街頭,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回到院子里的時候,林秋石又看見之前接待他們的女主人。
這會兒她換了身衣服,坐在院子里的槐樹中間,懷里面像是抱著個什么東西。起初林秋石以為她抱的是個孩子,走過去后才發(fā)現(xiàn),她懷里的不是個孩子,而是張大紅色的小被子,看起來像是曾經(jīng)用在孩子身上的襁褓。
林秋石正在看,顧龍鳴就又過來對著林秋石耳朵吹了口氣:“你在看什么呢?”
林秋石被他吹的氣搞的直癢癢,無奈道:“你能不能別對著我耳朵吹氣,很癢?!?
顧龍鳴說:“吹氣的時候你耳朵尖會動,怪可愛的?!?
林秋石怒道:“你注意一下你女高中生的身份!”
顧龍鳴:“……”他默默的從兜里掏出胡蘿卜發(fā)卡戴在了腦袋上。
林秋石:“……”他服了。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女主人卻已經(jīng)站了起來,慢慢走遠。
“走吧,我們吃飯去?!绷智锸f。
顧龍鳴高興的點頭。
今天白天莫名其妙在水邊死了一個,吃晚飯時屋子里還剩下十一個人。
顧龍鳴表示每次吃飯的時候,是他在門里面最快樂的時光,還問林秋石什么時候最快樂。
林秋石說:“離開這扇門的時候?!?
顧龍鳴:“也對哦……”
林秋石道:“你真的是第四次進門?”說實話,他覺得顧龍鳴的表現(xiàn)太好了,并不像是第四次進門的那種新手。
“是啊。”顧龍鳴擦了擦嘴,“不過我在門外面就是干這行的?!?
林秋石驚了:“干這行什么意思?捉鬼?”
顧龍鳴點點頭。
林秋石沉默了好久,最后開口:“門外面也有鬼???”他一個唯物主義者還能不能好了。
“沒有啊。”誰知道顧龍鳴很冷靜的說,“所以換種說法就是我其實是騙錢的……”
林秋石:“……”你為什么說的那么坦然。
顧龍鳴感慨道,“我以為我一身技藝永遠也沒有用武之地,卻沒有想到居然還能來這么一茬。所以你呢,你在門外面做什么的?”
林秋石:“無業(yè)游民。”以前還有工作,現(xiàn)在天天擼貓睡覺,成了沒有夢想的咸魚。
顧龍鳴剛露出同情之色,就聽見林秋石補了句:“偶爾接點活兒賺賺外快。”
顧龍鳴:“…我們關(guān)系這么好……”
林秋石:“不打折?!?
顧龍鳴:“……林林,你可真是無情!不過我喜歡,我就喜歡無情的你!”
林秋石心想你要是真的喜歡,我還可以更無情的給你漲漲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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