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洛迷迷糊糊有意識時,覺得全身上下都痛,喉嚨火燒火燎的疼,像是被煙熏過。
她禁不住呻吟了一聲:“水?!?
一會兒后,甘甜的水像是涓涓溪流一般流進(jìn)了她嘴里,撫慰著她干涸的喉嚨。
辛洛心滿意足地吞咽了幾口,忽然一個激靈,意識到不對勁,立即睜開眼睛。
朦朦朧朧的晨曦中,一個赤身**的男人跪趴在她身側(cè),嘴對著嘴地喂她水喝。
他五官英俊、輪廓分明,猶如用雪山頂上最晶瑩的冰雪雕成,透著清冷銳利。
辰砂!
辛洛全身發(fā)寒,極致的驚懼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一股力氣,竟然搬起了身旁的一塊大石頭,朝著辰砂的頭狠狠砸下去。
“砰”一聲,辰砂沒有閃避,被砸了個正著,額頭的血滴滴答答流下。
拼盡全力、狠狠一擊后,辛洛的一股血勇之氣已經(jīng)散盡,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再動不了。
她閉上了眼睛,等著辰砂一掌拍死她。
可是辰砂半晌都沒有動靜,只是氣息一直縈繞在她身周。
辛洛的心狂跳,漸漸意識到什么,慢慢睜開了眼睛。
辰砂溫馴地跪趴在她身邊,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里面滿是委屈和懊惱,似乎自己也不明白他為什么變成了這樣。
“小……角?”
辰砂的眼睛一下亮了,用頭來蹭辛洛的臉,滿是溫柔依戀。
辛洛全身僵硬,一時冷、一時熱,不知道究竟是病,還是驚嚇。
一年多來,她和小角同進(jìn)同出、朝夕相處,已經(jīng)漸漸接受了小角做這些親密動作,可是當(dāng)小角頂著辰砂的臉做這樣的動作,她覺得簡直像是玩極限驚悚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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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漸漸升起,他們所在的洞穴內(nèi)的光線越來越明亮。
辛洛從小就接觸尸體,早習(xí)慣了看一絲不掛的人體,可是當(dāng)那個人體的脖子上頂著一張辰砂的臉時,她不太習(xí)慣。
“去找那些追殺我們的黑衣人,剝下他們的衣服,一套給你,一套給我。”辛洛連說帶比,總算讓小角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角走出洞穴,幾個縱躍就消失在山林間。
辛洛身體痛得厲害,所幸雙手還能動。她摸索著給自己檢查了一下身體,除了皮開肉綻,也就是大腦震蕩、腿骨摔斷、內(nèi)臟出血,一時半會死不了。
她掙扎著把上半身挪靠到一塊石頭上,觀察四周——
他們在一個山洞里,山洞下方是一條不大的河流。河岸兩側(cè)亂石林立,長著稀稀落落的灌木。
一叢已經(jīng)被河水浸沒了一半的灌木頂端掛著一縷血紅的布料。順著那叢灌木往上看,是一段比較平緩的山坡,山坡上長著綠意盎然的灌木和野草,坑坑洼洼的地方積著雨水。再往上就是陡峭的山壁,長滿了高大的喬木。
辛洛收回目光,看看自己身上血跡斑斑、破破爛爛的衣服,大致猜到了她滾下峭壁后的事情。
因為樹木和茂密的灌木、野草,她雖然被撞得全身上下都是傷,卻保住了性命。
小角殺死那些雇傭兵后,找到了她。雖然她昏迷不醒,沒有自保之力,但小角會驅(qū)趕走所有野獸,暫時保住她的安全。
這和她預(yù)估的差不多。
但是,她沒有估計到她昏迷在了河岸邊,山里又下起了大雨,河水開始上漲。小角雖然很厲害,可畢竟是野獸,沒有手能搬運她,眼看著她就要被活活淹死。
幸虧機(jī)緣巧合下,小角變回了人身。
他有了雙手,自然就能把她抱到這個山洞里躲避風(fēng)雨,等她醒來。
辛洛只能推測出,應(yīng)該是她墜落懸崖時,小角受到刺激,借助烈焰兵團(tuán)的圍攻突破了4a級體能,但到底什么觸動它,竟然讓它變回了人,她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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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洛眼前一花,小角已經(jīng)去而復(fù)返,站在他面前。
他穿著黑色的作戰(zhàn)服,一手提著一只昏迷的野獸,一手拿著一套衣服。也許因為剛剛殺過人,他眉眼冷肅,舉止間自帶著一股生殺予奪的威懾。
辛洛心驚肉跳,身子下意識就要往后縮躲。
小角立即察覺到她的驚懼,四肢著地、跪趴到她身邊,用頭來溫柔地蹭她??粗宄焊蓛舻难劬Γ睦锬盍藥妆椤八前装V小角”,才漸漸平靜下來。
小角用手把野獸的脖子劃開,遞到她嘴邊。辛洛覺得血腥難聞,卻壓著惡心把嘴湊過去,強(qiáng)逼著自己大口地喝。
她必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