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洛爬到岸邊,翻身坐起,覺得手火辣辣的疼,才發(fā)現(xiàn)剛才太緊張了,一直用力抓著小角的犄角,竟然被小角犄角上的骨刺扎得手掌上滿是小洞都沒有察覺。
小角趴到她身邊,伸出溫?zé)岬纳囝^,小心翼翼地舔辛洛的手,喉嚨里哼哼唧唧的嗚鳴,像是在安慰她。
因?yàn)樯砩系乃€沒有抖掉,雪白的毛**地黏在一起,黑漆漆的眼睛里淚光盈盈,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落水狗,份外楚楚可憐。
辛洛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一點(diǎn)皮肉傷而已,我都沒哭,你哭什么?”
小角像是聽懂了,不好意思地用爪子捂臉。
辛洛含著笑戳它的臉:“一張大餅?zāi)?,擋不住的?!?
小角嗷嗚一聲,把頭埋在了地上。
辛洛仰頭看了眼山頂,揉揉它的頭,“我們還得繼續(xù)逃,那些人只是一時想不到而已,等發(fā)現(xiàn)附近找不到我們,肯定會想到溫泉池的下水口。”
她本來的計(jì)劃可沒有這么狼狽,完全是因?yàn)樾〗堑耐蝗怀霈F(xiàn),讓計(jì)劃失控,連武器都沒來得及拿一件。
但是,碰到這么蠢的家伙能有什么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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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里。
月色映照下,高低起伏、綿延不絕的樹林里一切都影影綽綽,看不分明。
辛洛領(lǐng)著小角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她沒有個人終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才能走出去,但現(xiàn)在的形勢,外面肯定已經(jīng)亂套了。她這樣稀里糊涂不是壞事,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追殺她的人更不清楚了。
辛洛身上還是那套從疤晟衣柜里借來的衣服,布料不好,沾上水后濕噠噠地黏在身上,冷冽的山風(fēng)一吹,全身冷颼颼的,十分難受。
小角卻沒有這個困擾,身子抖了幾抖后就差不多全干了,雪白的毛看上去蓬松又溫暖。
辛洛看得十分嫉妒,對小角惡狠狠地嘀咕:“真想把你的皮扒下來裹到身上!我剝皮的技術(shù)不錯哦,你要不要試一下?”
小角沒聽懂她說什么,卻感覺到她的心情不錯。作為回應(yīng),它溫柔地用舌頭舔了舔她的手。
辛洛滿臉無奈地翻白眼:“和你說話完全就是對牛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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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紫宴剛起床洗漱完,個人終端就尖銳地響起來。
他在曲云星居住了二十來年,幾乎足不出戶,也不結(jié)交任何朋友,唯一有往來的人就是疤晟。他沒有看來訊顯示就下令:“接通。”
疤晟驚慌的聲音傳來:“逸心,小角不見了,你能過來看一下小莞嗎?我去后山找小角。”
“馬上過來。”
紫宴拿起外套,正準(zhǔn)備出門,突然間,頭暈?zāi)垦?,窒息般的疼痛席卷全身,身體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
他嘴唇發(fā)紫、臉色煞白,雙臂和僅剩的一只腿都在無意識地痙攣顫抖。
整個人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顯得十分無助,可他的眼神很平靜,就好像早已經(jīng)習(xí)慣一切。
自從少了一顆心后,身體就經(jīng)不起疲累。昨晚只是沒有睡好,今天早上就病發(fā)了。
紫宴安靜地平躺了一會兒后,疼痛漸漸緩解。
他慢慢坐起,吃了兩顆藥,把摔歪的機(jī)械腿調(diào)整好,站了起來。
他穿上外套、整理好頭發(fā),微笑著走出門,就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紫宴趕到阿晟獸醫(yī)店,阿晟正在穿登山鞋,準(zhǔn)備進(jìn)山。
“小角什么時候不見的?”
“不知道。我早上一起來就沒有看見它,也許昨天晚上就不見了?!卑剃纱┖眯?,指指正在飯廳吃早飯的小莞,“等小莞吃完早飯,你監(jiān)督她洗臉?biāo)⒀?。她很討厭刷牙,大人不盯著就糊弄人。?
疤晟說完,匆匆跑出門去找小角。
紫宴坐在小莞身旁,盯著空蕩蕩的后院,表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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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里。
初升的陽光灑落在連綿起伏的森林中,映照著深深淺淺的綠。白色的山嵐霧靄將散未散,隨著晨風(fēng),在層林間繚繞盤旋。
辛洛搖搖晃晃地走著,突然腳下一軟,摔倒在地,整個人骨碌碌地向下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