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憂醒來之后,正好碰到埋葬了女兒之后準備回安陵的紀夫人。
她那時已經(jīng)嚇壞了,發(fā)著高燒,譫望不清,感覺到有人溫柔地抱著她,第一個直覺反應(yīng),就是娘親。
她脫口叫了出來,也因此,令紀夫人動了移情之心,把她當作真正的鳳無憂,帶回鳳府。
鳳丞相本就對真正的鳳無憂不甚關(guān)心,而且此時距離鳳無憂出京已有一年,雖然樣貌并不相同,可是鳳府竟無人認出來,都以為她就是鳳無憂。
紀夫人又傷心,又氣怒,對她反而更好。
她只覺得,也許這是上天賜的緣份,就是要讓鳳無憂當她的女兒。
更巧合的是,雖無親緣關(guān)系,可鳳丞相竟然也姓鳳,與芳洲國姓相同。
而不知是那場高燒的原因,還是體內(nèi)那個靈魂潛意識不想想起曾經(jīng)犯下的那些錯誤,醒來之后,竟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
甚至,那日她重傷欲死,在體內(nèi)靈魂相爭之時,那個靈魂在看過她這些日子做的事情之后,又一次選擇了退讓。
不僅沒有她把趕走,還把自己的靈魂,全部融入她體內(nèi),為她治療了傷勢。
鳳無憂原先并不太明白原因,此時卻猜到,那個靈魂大概是覺得自己太懦弱,無法奪回芳洲為父母報仇,所以干脆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給了她。
那個靈魂可以軟弱,可以逃避,可鳳無憂卻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無論什么原因,既用了她的身子,那這具身體的愛恨情仇,她就會一并接過。
有些怨,有些仇,非報不可。
“母后!”上官幽蘭嘶聲大叫。
她一邊叫一邊連滾帶爬地往鳳安然的方向跑,她是真的怕了,萬萬沒有想到,竟在這么多人面前,被拆穿了真面目。
蕭驚瀾,甘雨心,程老夫人……這些人絕不會放過她。
還有……賀蘭玖!
只要一想到賀蘭玖方才看著她的眼神,她就覺得全身上下都在發(fā)抖。
他會殺了她,真的會殺了她!
鳳安然看也沒看她一眼。
真是那個男人的女兒,哪怕是她親手教養(yǎng)著,也一點用處都沒有。
若是,是她和楚軒的女兒……
鳳安然看向鳳無憂,眼中閃過一絲狂熱。
如果她和楚軒能有一個女兒,一定就像是鳳無憂這樣,光芒萬丈,無可匹敵。
“鳳安然!”甘雨心怒叫了一聲,把她從癔想中拉了回來:“本將在問你話,指使上官幽蘭冒充帝女,是不是你做的!”
鳳安然看向甘雨心,淡聲道:“芳洲,本來就該是本宮的!”
所有的國家都是父死子繼,天經(jīng)地義。
可為何,到了芳洲,就非要弄那什么銀魚胎記?
她的母皇是芳洲女皇,她就應(yīng)該繼承她母皇的位置,如今她來拿回她屬于她的東西,有何不對?
她想的理所當然,卻全然忘記,當年她的母皇,也是憑著銀魚胎記,從全無血緣關(guān)系的上任女皇手中,得到的皇位。
甘雨心憤怒的眼睛都發(fā)紅,她問道:“鳳安然,我問你,當年芳洲被滅,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
以前,他們一直都以為東林在三國滅芳洲的事情里,是從犯,而鳳安然根本不知道。
可是現(xiàn)在,卻容不得甘雨心不多想。
鳳安然從把上官幽蘭送入芳洲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處心積慮地謀劃著替換帝女的陰謀,那很可能,芳洲覆滅,也根本不是巧合,而根本就是她挑起來的。
鳳安然神色淡淡的:“甘將軍這是在審問本宮嗎?”
甘雨心怒喝道:“你只說是與不是!你到底,還對芳洲做了什么!”
芳洲,原本是那么美好的地方,可,竟因為鳳安然一已之私,戰(zhàn)火浸染,生靈涂炭。
這個女人,怎么可以這么自私?
鳳安然輕哼一聲,慢條斯理道:“甘將軍,想審問本宮,等你們能活下來再說吧?!?
甘雨心心下一顫。
鳳安然這是什么意思?就算這里有東林的人,可畢竟芳洲才是主場,她難道以為,她能在這里做什么不成?
但多年來的磨練出的直覺還是讓她覺得不好,當即大喝道:“拿下鳳安然!”
鳳安然絲毫也沒把她的話放在眼里,同樣說了一句:“殺了這里所有人!”
士兵們暴起。
甘雨心本以為芳洲的士兵會和東林的士兵形成對抗,可是,她卻震驚地看到……
芳洲的士兵,竟拿著刀,捅入了同為芳洲軍士的自己同伴體內(nèi)。
“你們瘋了嗎?”她大聲吼著。
但吼也沒有用,下面的一部分士兵,還是不住地殘殺著同袍。
“別叫了,那些是鳳安然的人!”鳳無憂高聲喝了一句。
十二年,雖說這些年似乎東林并沒有直接派人進駐芳洲,可芳洲畢竟名義上是屬于東林的。
以鳳安然的心機和手段,現(xiàn)在的芳洲只怕漏得跟個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