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磊連眼皮都懶得抬,只是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嗯”。
他實在不想再和這個哥哥有任何交流。
袁石搓著手,在床邊局促地站了一會兒,房間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聲。
終于,他像是下定了決心,湊近一些,壓低聲音,語氣帶著一種闖了禍后試圖拉人下水的黏膩:“小磊……哥……哥遇到點難處。
這次……這次真的只有你能幫哥了!”
袁磊猛地睜開眼,銳利的目光如鷹隼般射向袁石,心中警鈴大作。
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
他這個哥哥,從小到大就沒干過幾件靠譜的事,工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眼高手低,卻總夢想著一夜暴富。他口中的“難處”,往往意味著巨大的麻煩。
“你又干什么了?”袁磊的聲音冷得像冰。
袁石眼神躲閃,不敢與弟弟對視,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前段時間,跟幾個朋友……搞了點投資。
本來,本來都說好了穩(wěn)賺不賠的……誰……誰知道……”
“說重點!”袁磊不耐煩地打斷他,耐心已經(jīng)耗盡。
袁石被弟弟陡然拔高的聲音嚇得一哆嗦,咬咬牙,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賠了。
全賠了。
連本帶利,一百多萬??!”
他說出這個數(shù)字時,聲音都在發(fā)顫,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恐慌和肉疼。
“一百多萬?!”縱然有了心理準備,袁磊還是被這個數(shù)字驚得從床上站了起來,他死死盯著袁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你哪來的一百多萬?
你是不是把爸媽那點老底,還有這房子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
“我……我挪用了點家里的錢……還……還借了些網(wǎng)貸和……和高利貸……”袁石的聲音越來越低,頭也埋得更深了。
“袁石!你混蛋!”壓抑了整晚的怒火如通火山般轟然爆發(fā),袁磊一把揪住袁石的衣領(lǐng),額頭上青筋暴起,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涌出來將他燒成灰燼。
“你知不知道,那是爸媽的棺材本?
你知不知道,這房子還在還貸?
你竟然敢去碰高利貸?
你想把這個家拖進地獄嗎?!”
袁磊氣得渾身發(fā)抖。
他想象得到,那些追債的人上門,會是何等恐怖,年邁的父母如何承受?
這個看似安穩(wěn),實則脆弱的家,瞬間就會被袁石的愚蠢徹底擊碎!
袁石被弟弟駭人的氣勢嚇得臉色慘白,但他似乎早就打好了算盤,急忙抓住袁磊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語無倫次地哀求:“小磊,你聽我說。
現(xiàn)在……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了。
你……你去找你老板。
你老板顧時暮,那是夜都頂尖的大富豪。
一百多萬,對他來說,就是灑灑水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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