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烈回到院落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昏暗無光。
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圖瓦在屋里收拾了大半天的行禮。
“可汗!你一整天都去哪兒了,圖瓦找你到處找不到!”
他大聲嚷嚷著,在看到尉遲烈后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嘴巴能塞下一只大雞腿。
“你你你……可汗?”
“大半夜的鬼叫什么,莫要吵醒周圍屋里歇息的人。”
尉遲烈不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坐到鏡子前,梳順被六公主揉成了雞窩的頭發(fā)。
圖瓦難以接受,自己最崇拜的可汗從一個威武的猛男變成了這副模樣。
“可汗,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地把胡子給剃了呢,那可是您美貌的象征啊!”
“本來就沒討著六公主,這下您回到草原,我看那些姑娘們也要移情別戀了……唉,糊涂啊……”
尉遲烈不予理會,鑒于圖瓦是個聒噪的大嘴巴,他對黃昏時分的約定保持沉默,以免這頭呆熊節(jié)外生枝。
六公主同樣沒有立刻把這事告訴云苓。
三皇嫂還有孕在身呢,要是突然得知這個消息,搞不好今晚就睡不著了。
晚間她私下找了一趟云苓夫婦,別的什么都沒說,只道自己明天想跟著一起回清懿書院,可能很久一段時間不回來了。
有必要的話,可以先辦理離職手續(xù)。
云苓微笑著欣然應(yīng)下,命管事們幫忙整理行禮。
隨后轉(zhuǎn)頭跟蕭壁城咬耳朵,“我估摸著她是被小顧拒絕,現(xiàn)在失戀受打擊,一時半會兒不想回書院了?!?
蕭壁城眉頭微皺,不解地道:“可我瞧幼蓉不像很難過的樣子啊,她剛才看起來不是挺平靜的么?!?
“你懂什么!看著越是平靜,越是說明心里悲傷,人一旦難過到了極致,身體過度悲傷的話,反而會連眼淚都忘了流。”
就像當(dāng)初她以為蕭壁城要娶溫懷瑜做側(cè)妃了,光是想想就渾身不得勁,憋得胸悶氣短的。
蕭壁城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擔(dān)憂起來,“那可怎么辦好,萬一她哭不出來,憋壞了身子怎么辦?”
云苓想了想,語氣沉重地道:“算了,等明天回去的路上,我盡量試著開導(dǎo)她吧?!?
實(shí)在不行,她還可以把朧夜拉來幫忙做做心理輔導(dǎo)。
翌日清早,幾輛木三輪再次有條不紊地轉(zhuǎn)動起來,緩緩朝著京城而去。
云苓拋下蕭壁城,特地跟六公主坐了一輛車的包間。
面對六公主不解的眼神,云苓神情自若地笑了笑。
“你三哥身形太壯了,跟他坐一起我嫌太擠,呼吸不順暢?!?
六公主點(diǎn)點(diǎn)頭,想著正好云苓坐過來了,不妨趁現(xiàn)在將和親的事同她說了。
云苓亦是在思索怎么進(jìn)行開場白,很快她請了清嗓子,正欲開口。
卻聽六公主忽地小聲道:“三皇嫂,昨日黃昏時分大毛向我示愛,我答應(yīng)他前往東突厥和親了?!?
“咳咳咳……什么?!”
云苓的口水當(dāng)場卡在嗓子眼,嗆得整張臉泛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