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嬌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事情這么著急?還得去正廳?
難不成,是王管事那邊出事了?
到了正廳之中,果真上午看見他們就掛著溫和笑意的楚華裳,現(xiàn)在眉眼間卻蘊(yùn)起了威嚴(yán)與疏離,那雙鳳目淡淡一掃,不必語,便自有迫人的氣勢。
他們前腳剛到,王管事后腳也來了。
他躬著身子,雖然看不清楚臉,但沈月嬌卻能感受出來,他在發(fā)抖,在害怕。
而坐在另外一側(cè)的沈安和卻看見被王管事緊緊攥在手里的賬本,頓時(shí),他臉上血色褪盡,唇角微張,那雙總是含著溫柔水光的眼眸里迅速漫開恐慌。
倒是一直擔(dān)心被揭發(fā)的沈月嬌,在看見今天王管事穿著的這身衣服時(shí),心穩(wěn)穩(wěn)的落下了。
“王貴,是你說,還是本宮來問?”
王管事膝蓋軟在地上,連連磕頭。
“殿下明鑒,小人是清白的?!?
楚華裳余光冷睨到沈安和身上,“安和,你呢?”
一瞬間,空氣凝滯。
他啞著嗓子,心里慌亂起來。
“殿下這是何意?”
方嬤嬤冷哼一聲,“沈先生裝什么糊涂,你跟王貴私吞府上采買絲綢錦緞的銀兩,已經(jīng)被人捅到殿下跟前了?!?
“胡說,我從未做過這種事情?!?
嬌嬌提醒過她,如果事情被人揭發(fā),他決不能承認(rèn)。
半句都不行!
“是誰說我與王管事私吞銀兩?可有證據(jù)?”
他聲音有些發(fā)顫,帶著一種被污蔑的委屈和驚恐。
王管事做事穩(wěn)妥,他為人謹(jǐn)慎,每次吃了回扣都會把痕跡抹干凈,北遼的皮草這么大的油水,更是不可能留下蛛絲馬跡。
拿不出證據(jù),他就是無辜的!
楚華裳臉上那邊溫情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冷的寒霜。
她鳳眸微瞇,目光如冰錐般刺向沈安和。
“去,把賬本拿過來。”
沈安和頭皮發(fā)麻。
他下意識的看向沈月嬌,卻見她沒有一點(diǎn)兒慌張,只睜著那雙清澈靈動(dòng)的眸子,一臉懵懂的看著她。
沈月嬌冷靜的根本不像個(gè)五歲的孩子,而他這個(gè)大人,卻差點(diǎn)慌了手腳。
他快速的穩(wěn)住心神,從王管事手里抽走了那本緊緊攥著的賬本,呈到楚華裳跟前。
除了翻閱賬本的聲音,正廳里安靜的落針可聞。
王管事額角滲出冷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紙頁嘩啦作響,半晌后,楚華裳忽的輕笑一聲,將賬本不輕不重的放回桌上。
一時(shí)間,正廳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王貴,你在公主府做事也有多年了吧?本宮讓你做采買綢緞絲錦的管事,看中的可不是你做假賬的本事。三萬兩雪花銀,夠在你老家淮南置辦十處宅院了吧?”
她將賬本摔在王貴臉上,連帶著桌上的茶盞也被掃落在地。
“你這是打量本宮久居內(nèi)宅,算盤珠子都撥不利索,賬本也看不懂了?王管事,你好大的膽子?!?
她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千斤重錘。
“殿下饒命!”
王管事徹底慌了,他砰砰的磕著頭,光聽著聲兒都覺得疼。
大概是磕的清醒了,突然涕淚橫流的指著沈安和,“是他,是他指使我這么干的!”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