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血戰(zhàn),體力幾乎被耗盡,每個人都是遍體鱗傷,幸運的是打手們使用的鐵尺殺傷力有限,只造成一些皮外傷,看起來血糊里拉挺嚇人,其實傷勢不重,反倒是被消防斧劈中的人,非死即傷。
陳子錕摸出半包海水泡過的紅旗牌卷煙,給弟兄們一人點了一支,大家丟了斧頭,坐在鮮血粘膩的地上喘著氣,抽著煙,互相包扎著傷口。
忽然李耀庭沖了進來,沒留神滑了一跤沾了滿身血,趕緊喊道:“快走,又來許多人?!?
陳子錕豪氣萬丈道:“雖千軍萬馬吾往矣?!?
老兄弟們都撿起斧頭,跟著他走出夜總會,遠處黑壓壓一片全是人,足有四五百口子,都拿著棍棒刀槍,十四k的實力果然雄厚,一吹哨子就能召集這么多人。
“怎么辦。”李耀庭問。
“跑?!标愖渝K把斧頭一扔,掉頭就跑,大家也都丟掉兵器撒腿就跑。
追兵排山倒海一般追過來,寂靜的大街上響徹腳步聲,巡夜的警察看見這一幕都躲了起來。
六個一身血的禿腦袋老頭在深夜的九龍彌敦道上狂奔,空蕩蕩的大街上一個人沒有,一列空載的電車響著鈴從旁試過,后面是潮水一般的追兵。
跑,繼續(xù)跑,跑到喉嚨口腥甜,肺都快炸了,眼見追兵越來越近,就要被他們斬成肉泥了,陳子錕拐進了佐敦道,看到路邊有家亮著燈的雜貨鋪,不由分說闖了進去。
“先生,打烊了?!被字甑睦习逭郎?zhǔn)備上門板,看見一幫不速之客登門,嚇了一大跳。
陳子錕彎著腰喘著粗氣:“讓我們躲一下?!?
他一開口,老板愣了:“內(nèi)地來的?!?
“是啊,你是?!标愖渝K抬起頭,不由得驚呆了:“薛斌?!?
“老九,是你?!鄙w龍泉也認(rèn)出了他。
薛斌當(dāng)機立斷:“快進去?!弊屃诉M了雜貨鋪,忙不迭的上了門板,拉滅了電燈。
雜貨鋪里堆滿了各種貨物,走路都絆腳,薛斌點燃一支蠟燭,道:“跟我來。”
上了二樓,就聽到下面咣咣的砸門聲。
“快開門?!?
“再不開就砸了?!?
“放火燒。”
外面吼聲震天,薛斌臉色都變了,這可是他來港辛苦多年攢下的家業(yè),付之一炬上哪兒說理去。
陳子錕道:“我們走。”
“等等,他們是什么人?!毖Ρ髥?。
“是十四k的人?!?
薛斌一咬牙,對陳子錕道:“幫我一下?!?
兩人將大衣柜搬開,露出墻上的機關(guān),這是一個做在墻壁里的櫥子,里面掛著兩把勃朗寧大威力手槍,兩把二十響毛瑟手槍,兩支加拿大造斯登沖鋒槍,還有兩支美國造m3沖鋒槍,以及成箱的子彈和美式手榴彈。
老頭們都看傻了。
“這是我在新一軍當(dāng)團長時弄下的,來港后就沒用過,本想拿到黑市賣了換錢,老天爺開眼,讓咱們老哥們重逢,今天就開戒了。”
薛斌抄起一支斯登沖鋒槍,嫻熟的插上彈匣,又拿了幾顆手榴彈掛在腰里,道:“老子開個雜貨鋪,掙得錢都讓這幫龜孫子收了保護費,今天就讓他們連本帶利都還回來?!?
眾人紛紛抄家伙,上子彈拉槍栓,動作流暢熟練,行云流水一般,四十年代的老槍在他們手里煥發(fā)了第二春,短短十幾秒鐘就武裝完畢。
“殺他個回馬槍?!标愖渝K惡狠狠說道,手持雙槍下樓,雜貨鋪的門正好被砸開,外面火光熊熊,黑道分子們舉著火把,已經(jīng)將這里團團圍住,鋼刀利刃在火光下倒映著紅光。
他們?nèi)f沒想到,這幫垂死掙扎的老家伙居然發(fā)起了逆襲,而且全都裝備上自動武器。
三秒鐘的死寂后,槍聲響起,瓢潑彈雨扇面撒開,黑道分子血灑佐敦道,沖在最前面的幾十個人被打得如同風(fēng)中落葉一般顫抖,硝煙散盡,七個老頭走出雜貨鋪,槍口青煙裊裊。
流氓們潮水一般往回跑,丟下滿地的鐵尺、西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