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啟楨心里松了一口氣,嘴上卻客氣著:“這怎么能行,西園龜三先生那邊我可不好交代哦?!?
西園尾雄扭頭道:“您放心,伯父那邊我會做出說明,畢竟是我提出解除婚約的,給你們添麻煩了,實在抱歉?!闭f完又是一鞠躬,這才離去。
姚啟楨兩口子直嘆氣:“尾雄這孩子這不錯,不能當女婿可惜了?!?
姚太太拿起報紙瞄了兩眼,道:“其實陳子錕這孩子也算上進,當初不過是個拉洋車的苦力,如今已經是留學生身份,陸軍部的軍官了,而且還是吳佩孚的嫡系,將來肯定大有作為,蕾蕾跟了他,未必吃虧?!?
姚啟楨無奈道:“繞了一圈又回到原點,這就是命啊,不過陳子錕處理此事的手段還算得體,萬一他把尾雄殺了,咱們就真的沒法下臺了?!?
……
西單石虎胡同七號,新月社,曾語兒拿著一份京報興沖沖的跑進來,眉飛色舞道:“看,又有連載了!”
“是么,快給我看看?!蓖趺翔屵^報紙來看,又有其他人圍過來道:“念來聽聽?!?
王孟瑜繪聲繪色的讀了起來,一幫人在下面聚精會神的聽著,誰也不曾留意,林徽因悄悄走出了屋子。
……
鐵獅子胡同,陸軍部次長辦公室,金永炎面前擺著一份京報,第三版上陳子錕的名字讓他極不舒服,再一次閱讀了報紙,猛然甩在桌上,到背著手在屋里來回踱了幾步,大喊道:“來人?!?
“有!”勤務兵推門進來。
“把總務廳長給我請來?!苯鸫伍L道。
不大工夫,總務廳長來到了金次長的辦公室,一番寒暄后,金永炎拿起報紙道:“這上面居然有人在為陳子錕的軍銜太低打抱不平,說陸軍部都是一幫尸位素餐的家伙,只會埋沒人才,簡直荒謬!”
“是啊,實在荒謬,陳子錕的中尉軍銜是經過認真銓敘的,斷不會有錯?!笨倓諒d長附和道。
金永炎道:“這個陳子錕,哼,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去和日本人決斗,搞到滿城風雨,我們陸軍部的臉面都被他丟光了,我準備將他革職查辦,你看如何?”
“這個……”總務廳長面露難色,雖說陳子錕只是一個小小的中尉,但他這個中尉比一般的中校還牛逼,暫且不說人家在洛陽的后臺,僅憑報界的朋友,就能借著這事兒把陸軍部罵到狗血淋頭,到頭來倒霉的還不是自己。
“次長,沒有合適的理由開革他啊。”總務廳長無奈道。
“難道你不會找么?”金永炎有些不滿,“查查他的考勤,有沒有遲到早退,還有他平時的表現(xiàn),總能找出毛病來。”
總務廳長道:“這個……真沒有,陳子錕循規(guī)蹈矩,從未出過岔子,再說了,他就一庶務科的小中尉,管著一個茶爐房,想出岔子也難啊。”
“對啊?!苯鹩姥谆腥淮笪?,因為自己的授意,陳子錕只當了一個小小的三等科員,管著茶爐房,職責實在微末,想給他加罪名都難。
“先這樣吧,我就不信找不出他的把柄?!苯鹩姥椎?,一縷夕陽照射進來,他肩膀上的三顆將星閃著妖異的光芒。
……
洛陽,直魯豫巡閱副使署,曾文正公的畫像下,吳佩孚正在閱讀陳子錕的信,看著看著,他刻板的臉上竟然有一絲笑意浮現(xiàn)。
白堅武湊過來道:“玉帥,這小子有沒有抱怨什么?”
吳佩孚道:“金永炎給他小鞋穿的事情絲毫未提,只是說了一些日常生活的事情,子錕要成親了,對方是前交通次長姚啟楨的千金,為了這樁婚事,他居然和人決斗,還生生接了對方六槍才還擊,這小子,真當自己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諦護身啊?!?
白堅武沉吟道:“姚啟楨是親日派,這樁婚事恐怕不是很合適。”
吳佩孚冷哼一聲道:“那又如何,曹錕還和張作霖是兒女親家呢,該打還是得打?!?
白堅武道:“玉帥高見,對了,我那個本家侄子來信說,陳子錕現(xiàn)在管理茶房,干的還算不錯,兢兢業(yè)業(yè)的沒丟大帥的人?!?
吳佩孚道:“金永炎欺人太甚,我們第三師出來的人,就是管茶房的么!老子封的上校,他給降成中尉,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仗著黎大總統(tǒng)撐腰,他真當自己能管著全國陸軍了,欺負到老子頭上,我讓他陸軍次長也當不成?!?
白堅武道:“大帥息怒,金永炎鼠輩也,咱們就拿他當個熬鷹的工具吧,等鷹熬出來,他的次長位子就算到頭了。”
吳佩孚點點頭:“這樣由著他鬧也不是辦法,我給三爺寫封信,適當?shù)臅r候該管的也得管?!?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