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東西,還給你,下次別讓我遇到你?!标愖渝K終于收了槍,將一個黑皮日記本塞到徐樹錚手里,推門進入了走廊。
徐樹錚錯愕無比,就聽到身后傳來對話。
“房間里沒人,丫挺機靈,跑了?!?
“電梯里也沒見到,你那兒呢?”
“我剛上來,沒看到他,走,咱們別處去找找?!边@是陳子錕的聲音。
徐樹錚定定神,從防火梯下來,壓低帽檐,叫了一輛洋車直奔日本公使館而去。
……
陳子錕等人無功而返,剛出東交民巷,對面來了幾個當兵的,為首一個副官啪的一個敬禮:“陳長官,大帥有請?!?
“等我回去換上軍裝立刻過去?!标愖渝K指了指身上的便服,略帶歉意道。
副官伸手攔住他:“不用,大帥等著你呢?!?
后面開過一輛汽車,車門打開,副官做了個有請的手勢,陳子錕無奈,只好上了車,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左一右夾著他坐下,汽車一溜煙開走了,只留下趙玉峰和老王老李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大帥要提拔陳大個子了?我怎么瞅著這陣勢有點不對勁啊?!壁w玉峰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沒事兒,陳大個子早有安排。”王德貴道。
汽車開到吳佩孚行轅門前,陳子錕被帶下車,在大門口按照規(guī)矩解除了武裝,四個衛(wèi)兵緊跟在他身后,徑直來到堂前,吳佩孚一身馬褂端坐堂上看《春秋》呢,見陳子錕到了,將書一丟,起身到背著手走了兩步,忽然一指陳子錕:“你可知罪!”
陳子錕不慌不忙道:“卑職何罪之有?”
吳佩孚將狀子直接丟過來:“自己看?!?
陳子錕撿起狀子瞄了兩眼。鎮(zhèn)定自若道:“這上面完全是一派胡,造謠中傷?!?
吳佩孚冷哼一聲,靜待他的下文。
身為風云人物的吳佩孚眼光何其毒辣,豈會被曹錕的一句話,訟師的一張狀子影響到他的判斷力,陳子錕此人有勇有謀有文化,絕非池中之物,說他干出這種公報私仇、強取豪奪的事情,那是對吳大帥智商和眼光的污蔑。
此前,手槍連的李連長已經(jīng)將安福俱樂部里目睹的一幕告訴了吳佩孚,對一整箱銀元,滿屋子字畫古玩都不動心的人,說他霸占人家十幾輛洋車,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當然,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一方面是要給曹大帥面子,一方面也要堵公眾悠悠之口,還有一個方面,就是吳大帥想看看陳子錕這小子處理危機的本事如何。
陳子錕當然沒有令他失望,站在堂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中間不可避免的提到了自己在北京的一段經(jīng)歷,吳佩孚瞇著眼睛捋著八字胡不停的點頭,心中暗喜,這小子果然是有文化之人,軍中正缺乏這樣文武兼?zhèn)涞暮妹缱影 ?
“如此說來,馬家乃是地方一霸了。”吳佩孚道。
“正是?!标愖渝K朗聲道,“即便他們惡貫滿盈,卑職也沒有動用私刑,甚至連他們一根手指都沒動,只不過請他們來錄了供詞而已,現(xiàn)在三名人犯已經(jīng)轉交給司法部了,因為卑職深知,軍人不能干政,更不可干涉司法?!?
“嗯?!眳桥彐诓恢每煞竦狞c點頭,同時問堂上端坐另一人:“王處長,你以為如何?”
王處長乃曹錕手下軍法處上校處長,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當即笑道:“玉帥明鑒,陳子錕只有功沒有過,馬家這樣奸佞之徒,理應法辦,呵呵,當然不是咱們來辦,軍人不得干涉司法嘛?!?
“哼,巧舌如簧,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也掩蓋不了帶兵擅闖警察廳的罪過,來人,把他押起來?!眳桥彐谝慌囊巫臃鍪郑瑑蓚€衛(wèi)兵上前抓住了陳子錕的胳膊。
“玉帥,您這是?”軍法處長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不知道吳佩孚突然發(fā)的哪門子脾氣。
陳子錕也錯愕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了什么,乖乖任由衛(wèi)兵將自己押走。.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