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錕沉浸在溫柔鄉(xiāng)里的時候,精武會的學(xué)員們正興奮的討論著報紙上的事情,屠殺游行民眾的兩名英籍巡捕在公寓內(nèi)被刺殺,如此大快人心的壯舉,定然是出自某位大英雄之手。
大家熱烈的討論著到底是誰殺了兩名巡捕,一致意見認(rèn)為此人定然是中華武術(shù)界的豪杰,有人道:“你們說,這事兒會不會是五師叔干的?”
一陣沉默,五師叔雖然回歸師門只有短短半個月,但所做的事情是有目共睹的,他快意恩仇,性子火暴,單槍匹馬踏平虹口道場,從此日本人不敢來精武會鬧事,他慷慨大方,自掏腰包請學(xué)員們吃烤牛肉,雖然他也有很多的缺點,比如教訓(xùn)學(xué)員手下沒輕重,不遵守規(guī)矩夜里跑出去花天酒地,但是細(xì)想起來,這些都不足以成為趕走五師叔的理由。
“唉,大師兄太嚴(yán)厲了?!彼就叫@息道。
大家也都深有同感,五師叔走后,精武會又恢復(fù)了往日死氣沉沉的局面,每日只有枯燥的練功,飯食也只有青菜豆腐糙米飯。
“小師姑,不如你去找大師伯說說情,把五師叔請回來吧?!庇腥颂嶙h道,然后一幫人都跟著附和,想到五師叔,他們就想到了香噴噴的烤牛肉。
唯有歐陽凱一不發(fā),他心情很是矛盾,既希望五師叔回來,又怕他回來之后搶走自己的小師姑。
司徒小躊躇了一陣,終于下定決心去找劉振聲說情,忽然門外進(jìn)來一個仆役,手里捧著紙盒,問大家道:“請問陳真是住這里么?”
“你是?”
“我是亨利成衣鋪的,這里有兩套衣服,是孫先生囑咐送過來交給陳真的?!?
司徒小接過紙盒打開一看,里面兩套立翻領(lǐng)的洋服,一套深灰色,一套白色,料子筆挺式樣新潮,便道:“放在這兒吧,我轉(zhuǎn)交給陳真?!?
打發(fā)了仆役,司徒小拿著捧著衣服來到大師兄的辦公室,劉振聲和農(nóng)勁蓀正在里面談事情,見小進(jìn)來立刻??诓粐?yán),劉振聲問道:“這是何物?”
“是孫先生派人送來的衣服,說是給五師兄的。”司徒小將紙盒遞上道。
農(nóng)勁蓀看了一眼,皺起眉頭道:“這是孫文先生給陳真做的衣服?!?
司徒小道:“既然是孫文先生送的衣服,咱們怠慢不得,不如我這就去把五師兄找來?!?
劉振聲淡淡道:“這里沒你的事,你先出去。”
司徒小撅著嘴出去了,但并不離開,而是躲在門口偷聽。
只聽房內(nèi)農(nóng)勁蓀道:“振聲,不是我說你,這件事你做的未免孟浪了一些,不管怎么說,陳真也是霍元甲的嫡傳弟子,還是孫文先生看重的人物,親自招納的國民黨員,這樣的人物,你說趕就趕,趕走一個陳真并不是大事,可是你讓外面人怎么看我們精武會,你讓孫先生怎么想,你又讓東閣怎么想,精武會始終是霍家人的啊?!?
劉振聲沉默了一陣,道:“我知道了,我這就把陳真找回來?!闭f完沖外面喊了一聲:“小,進(jìn)來?!?
司徒小知道自己的行蹤瞞不過大師兄,進(jìn)來道:“大師兄,找五師兄回來是給他衣服,還是讓他重歸師門?”
劉振聲沉著臉說:“讓你去就去,廢話什么?!?
“知道了?!彼就叫∠沧套痰呐荛_了,她知道大師兄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既然發(fā)話讓找陳真回來,那重歸師門基本上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
小走后,劉振聲點著桌上的申報道:“農(nóng)大叔,依你之見,這件事是不是陳真所為?”
農(nóng)勁蓀站起來踱了兩步,道:“放眼整個上海灘,有此武功誅殺巡捕又能全身而退者,起碼這個數(shù)?”說著伸出兩個手指。
劉振聲點頭道:“不錯,起碼二十個人有這樣的身手?!?
農(nóng)勁蓀又道:“可是有這種膽魄的,怕是只有一個。”
兩人對視片刻,不約而同的笑了,農(nóng)勁蓀說的不錯,能殺洋人的多,敢殺洋人的少,敢殺英籍巡捕的好漢更是屈指可數(shù),根據(jù)陳真這段時間的表現(xiàn)來看,很有可能就是在偵查巡捕的住處行蹤等,至于和白俄妓-女鬼混,泡在彈子房,不過是為了掩飾罷了。
劉振聲長嘆道:“我錯怪他了?!?
農(nóng)勁蓀也道:“若不是我誤報軍情,你也不致于錯怪了陳真,等他回來,我們一起向他道歉便是?!?
……
司徒小叫了幾個學(xué)員一起,滿世界尋找陳子錕,可是五師叔如同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再也找不到蹤跡了,他們尋到彈子房,五師叔的好朋友李耀廷也說好幾天沒見他了。
會員們沒轍了,偌大的上海尋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精武會尋找陳子錕的時候,宋家三小姐也乘車來到了法租界的診所探望自己送來的傷員,可德國醫(yī)生海因滋.沃克遺憾的告訴宋小姐,傷員為躲避追捕,已經(jīng)自行離開了。
宋小姐大驚失色:“他身中兩彈,怎能自行離開?”
海因滋道:“巡捕去而復(fù)返,事發(fā)突然,他不愿連累診所,所以獨自離去,我相信上帝保佑勇者,他不會有事的?!?
宋小姐道:“我現(xiàn)在不想聽上帝保佑這樣的話,我只想知道,他的傷勢能不能自己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