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手下應(yīng)聲去了,可到了后宅,卻發(fā)現(xiàn)后宅里也是鬧得不可開交,一身紅妝的新娘子滿身滿臉都是血,發(fā)瘋一般揮舞著剪刀,一群老媽子拉都拉不住。
“這事鬧的,老爺子今天犯災(zāi)星啊。”幾個手下對視一眼,發(fā)出由衷的感慨。
快過年了,到處都是放鞭放炮的,馬家深宅大院,里面放兩槍也沒人注意,一個頎長的黑影悄悄接近了馬家的后墻,蹭蹭兩下就上了墻,動作利落的像只貓,在墻上看了幾眼,掏出兩個肉包子丟下去,兩只看家護(hù)院的狗撲上去大吃包子,全然不顧墻上的黑影飄然而下。
……
陳子錕在馬宅大鬧天宮之時,趙大海他們也在緊急行動著,寶慶先跑到前門警所找到了父親,向他求救。
薛巡長雖然被人稱作巡長,但那是客氣話,其實只是最末等的巡警而已,自己還要聽人調(diào)遣,又怎么能幫上忙。
“馬老五是警佐,他家門口平日里都有兩個三等巡警守門,爹不是不幫,是實在幫不了啊?!毖ρ查L嘆氣道,他何嘗不心疼杏兒這丫頭,他何嘗不知道兒子喜歡杏兒,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是當(dāng)巡警的,事情見得多,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見爹幫不上忙,寶慶一跺腳出了門,正遇到小順子和果兒。
“到處都找過了,煙館、賭坊、酒缸,哪兒都見不到陳三皮的影子?!毙№樧託獯跤醯卣f。
寶慶一拳砸在樹上,恨道:“他肯定是拿了錢藏起來了?!?
正說著,趙大海急匆匆過來了,眾人問他:“大海哥,您師父來了么?”
誰都知道,趙大海自幼學(xué)拳,師從鷹爪功傳人,京城名鏢師趙僻塵,他老人家早年走的是北京到庫倫的鏢,十幾年從未失過手,后來隨著電報鐵路郵政的興起,鏢局的生意一落千丈,趙鏢師就歇業(yè)在家?guī)鹆送降?,他的字號在北京城也算響?dāng)當(dāng)?shù)模不旖亩嫉媒o一份面子。
眾人殷切的望著趙大海,可是他卻搖搖頭說:“不巧,師父去保定走親戚了?!?
“這怎么辦!”寶慶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忽然撿起地上一塊碎磚頭,“我和他們拼了!”
“我有辦法!”一直沒說話的果兒忽然說道。
果兒今年十四歲,是他姐姐帶大的,和杏兒感情很深,他打小就聰明,連私塾先生都夸他是文曲星下凡,后來家里沒錢供他讀書,才送去雜貨鋪當(dāng)了個小力笨,又因為不夠勤快被退了回來。
“咋辦,你說?!睂殤c眼巴巴的問道。
“跟我走!”果兒拔腿便走,眾人在后面緊隨,一路來到宣武門內(nèi)的花旗診所,此時天色還不算太晚,診所尚未關(guān)門,果兒推門就進(jìn),在診室地上跪下,沖穿著白大褂的洋人醫(yī)生砰砰的磕頭。
“你媽媽怎么了?”斯坦利博士認(rèn)識果兒,知道他是自己一個病人的兒子,難道說那個手術(shù)患者的病況有了突變?
“不是我娘,是我姐,求洋大人救救我姐姐!”果兒繼續(xù)磕頭如搗蒜,他可不是來虛的,每一下都磕的極響,堅硬的地磚上血跡斑斑。
“你姐姐?她怎么了!”斯坦利醫(yī)生一把抓住果兒,不讓他繼續(xù)磕頭,這個男孩子的姐姐叫杏兒,斯坦利醫(yī)生很有印象,那是一個美麗溫柔的大辮子姑娘,透著東方女孩的羞澀與善良。
“我姐姐被爸爸賣給一個七十歲的老頭子做小老婆!我們沒有辦法,只有您才能救她!”
斯坦利醫(yī)生頓時惱怒起來:“二十世紀(jì)還有人買賣人口,太荒唐了,走,帶我去看看?!?
說著他從抽屜里取出一把柯爾特左輪手槍,打開轉(zhuǎn)輪檢查了一下,六顆子彈一發(fā)不少,他又抓了一把子彈塞進(jìn)兜里,把手槍插在了腰帶上,回身從墻上摘下一頂牛仔帽卡在頭上。
“老肖恩,這里雖然不是德克薩斯,但每一個正義的牛仔都不會容忍邪惡存在?!彼固估t(yī)生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語道。.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