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船！”

岸邊響起歡呼！

梁渠不禁鼓掌，渾身輕上三分。

劉全福緊張的心稍稍松懈。

船身兩側(cè)，范子玄與查清抹去臉上水漬，踏著泥沙回到岸邊，脫去衣服擰干。

劉全福忙道辛苦，轉(zhuǎn)頭喊上自己身后的徒弟：“快，進(jìn)船看看，有沒有地方漏水?！?

縱然有婁師傅幫忙，頭一回造船的劉全福仍心里沒底。

不過他同樣雀躍。

一方面梁渠給的多，每回干活，工價基本要比旁人高出不少。

另一方面，真造出船來，那是他劉全福的一份資歷。

造船必要會木工，但會木工的不一定能造船。

劉全福從婁大師傅那學(xué)來不少東西，有如此造船手藝，今后去哪，都不再是普通木匠。

即便日后梁渠不需要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劉全福日子也必然要比以前過得更好。

吩咐之余，一名矮個徒弟乘坐舢板來到船邊，抓住船邊繩索上甲板，旋即從上頭拋出浮木和繩索制成的浮橋，把梁渠等人全部接引上來。

范子玄與查清回到岸上，面對梁渠一同上船觀覽的邀請連連擺手。

“我們二人身上濕透，上船多有臟污，就不上去了?！?

范子玄與查清二人好不容易找到機(jī)會，自然要好好表現(xiàn)，一舉一動謙恭至極。

梁渠明白兩人想法，略有唏噓。

自己當(dāng)河伯時，壓根沒覺得要去討好誰。

時也命也。

梁渠沒有勉強(qiáng)，跟隨劉全福挨個船艙檢查。

確保沒有任何艙室捻縫不到位，造成漏水情況發(fā)生。

趁梁渠檢查之際，漁欄里的兩位伙計在林松寶的指揮下踏上甲板，鋪設(shè)木桌，架好香爐，壘放起雞鴨魚肉，于桅桿與船沿之上掛滿旗幡。

凡大船下水，必要祭祀河神。

祈禱日后航行，一帆風(fēng)順，平安無事。

只是此等祭祀與一整個地方的河神祭比較起來，并不復(fù)雜，規(guī)模也小，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多有糊弄，安慰自身之意。

檢查艙室完畢，梁渠從船內(nèi)滿意走出。

林松寶引燃長香，上前三步遞上。

岸上人頭攢動，澤上風(fēng)起波瀾。

白煙裊裊。

梁渠接過長香，面對浩瀚無垠的江淮大澤，道上幾句未來期望，希望河神眷顧己身，對準(zhǔn)江淮大澤鞠上三躬，把香插入香爐之中。

至此，徹底交船。

在場眾人心中無不松下巨石。

梁渠萬分高興，他繞上甲板一圈，俯瞰大澤與埠頭，神清氣爽。

暢快，真暢快。

大船的感覺與舢板完全不同，空間視野開闊，相當(dāng)自在！

舢板，烏篷，舫舟，再到如今長十八米的大福船。

大就是好，大就是美！

烏篷，舫舟固然有一番江南煙雨朦朧滋味，但適用度上，仍要看大船！

日后帶隊進(jìn)入大澤深處捕撈寶魚，有自己的大船，行動做事不知要方便多少。

不過江獺的船工訓(xùn)練要早日提上日程。

不曉得獺獺開在池塘里做什么，舒服的日子馬上到頭。

梁渠心情高興，再給漁欄伙計五兩銀錢，去請岸邊鄉(xiāng)民喝茶水。

自是再引得一片歡呼。

一陣陣梁爺大方的恭賀。

林松寶趁機(jī)提議：“水哥喜得新船，不妨升帆掌舵，去大澤里轉(zhuǎn)上一轉(zhuǎn)？”

梁渠心頭微動，船好不好，的確得轉(zhuǎn)上一圈才能知曉。

“船如今能動嗎？”

船工趕緊道：“梁大人放心，能下水自然能動，雖說造船與行船是兩碼事，但我們多少懂得一些?！?

“也好，那就轉(zhuǎn)上一轉(zhuǎn)！回頭請大家吃飯！”

“好嘞?！被卦挼拇ねχ毖澹蛏砗蟊娙?，“誰去升帆！”

“我來！”

“我去掌舵！”

河泊所的幫工們自告奮勇，重回繁忙，各自充當(dāng)起臨時水夫，將大船所有的風(fēng)帆全部升起，巨大的陰影投在所有人身上。

白帆鼓脹，整艘福船如展翼巨鷹，猛然加速，順著水道越過了重重的波影，飛一樣漂行于陽光之下。

梁渠站立船頭，衣袂獵獵飛揚(yáng)。

放眼望，一片水光粼粼。

裹挾著濃郁水汽的江風(fēng)撲面而來，深深地沁入肺腑，再伴隨著吐氣散出。

廢氣盡出！

岸上，范子玄遙望福船，心生艷羨。

自己何時能有如此大船？

查清見同僚神色，自知道對方心中所想。

誰不是呢？

一番熱鬧到中午，福船徐徐靠港。

眾人相繼下船。

梁渠出資，附近找家酒店，請劉全福，一眾船工，以及來幫忙的范子玄，林松寶等人吃喝一頓。

順帶給劉全福結(jié)賬。

一張好的架子床要大幾十兩，別說一艘十八米的大船。

貴的離譜。

算上最近時日請客，請人，購置家具，開挖池塘，增添花圃的開銷，不知不覺，梁渠又花出去小二千兩。

不過梁渠不太在意自己的大手大腳。

有出有進(jìn)。

背靠大澤，來錢的路子始終存在，只是好東西全讓吃進(jìn)肚子里罷。

賺錢的目的是讓自己舒服。

不舒服，錢與白掙無異。

下午。

梁渠遞給老硨磲一本船工手冊，讓它好生教導(dǎo)江獺，演練熟悉船工技能，爭取早日上崗，自己則持握伏波，于庭院中修行。

伏波補(bǔ)全靈性后，梁渠越來越喜歡修行槍法，一天不練渾身不得勁。

傍晚未至。

灶房燃起炊煙。

陳杰昌登門，告知梁渠河泊所里的李主簿找，說有關(guān)獎勵一事。

梁渠聽到獎勵，當(dāng)即明白怎么一回事。

“雙喜臨門！”

今天不僅收到福船，治水獎勵一樣下來了！

赤山來去如烈風(fēng)。

梁渠顧不得栓繩，翻身下馬，留下一句別亂跑后快步進(jìn)入卷牘室。

李壽福見到風(fēng)風(fēng)火火跨門檻的梁渠，沒有半句廢話，轉(zhuǎn)身從卷牘室小房間里搬出一個大木箱，從旁邊黃主簿那接過鑰匙，打開鎖扣，退開半步。

梁渠迫不及待地掀開箱蓋，映入眼簾的赫然是寫著兩件天材地寶名字的寶匣。

朝露蟲！

枯風(fēng)水仙！

再往下，則是收入錦袋中，映照出名字的《青龍殺經(jīng)》！

三件寶物，全部到賬！

“放眼整個淮陰府河泊所，梁大人是頭一個能預(yù)借到的大功的。”

李壽福心悅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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