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月已西斜,連街巷的更聲都隱約可聞了。
易知玉見他這般模樣,不由輕笑,抬手替他理了理方才被她抓皺的衣襟,語氣溫軟地繼續(xù)說道:
“安兒這幾日,日日都在念叨你呢,還問我說父親怎么還不回家。他可是天天盼著你回去,給他做一把比上次更大的木劍呢?!?
聽到易知玉提起安兒,沈云舟眼中瞬間盈滿了化不開的柔情,那個小小人兒的期盼,像是一股暖流,瞬間涌遍他的四肢百骸。
這讓沈云舟不由得自責(zé)起來,他更加后悔起這幾日因著自已心結(jié)的緣故沒能回去好好陪孩子,喉頭微動,聲音里帶著歉疚:
“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是……好,我們這就回去!我今晚就給他做,一定做一把最神氣的木劍!”
見他這般急切認(rèn)真,易知玉唇邊的笑意更深,輕輕按住他的手臂勸道:
“今日回去,安兒定然早已睡熟了。不如明日吧?明早他一睜眼就能看到爹爹回來,不知該有多開心?!?
想到兒子明日醒來時驚喜的小臉,沈云舟心頭仿佛被最柔軟的羽毛拂過,化作一池春水。
他重新攬住易知玉的腰肢,將她輕輕帶向自已,額頭與她相抵,聲音低沉而溫柔:
“好,都聽你的?!?
他頓了頓,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期待,
“那咱們……回家?!?
“回家”二字被他說得格外珍重,仿佛不只是回到那座府邸,更是回歸他們共同構(gòu)筑的、充滿煙火氣的溫暖日常。
他溫柔地?cái)堉字竦难?,兩人相依著走向廂房門口。
伸手輕輕拉開房門,溫暖的燭光傾瀉而出,映亮了門外的廊道。
然而就在門扉完全敞開的剎那,兩人卻同時頓住了腳步。
只見影十與影七一左一右,如兩尊門神般靜立在門外,身形筆挺,面無表情。
易知玉臉上原本柔和的微笑瞬間凝固,一抹緋紅迅速從耳根蔓延至臉頰。
她下意識地想要從沈云舟的臂彎中掙脫出來,指尖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臂,神色間流露出幾分被人撞破親密的窘迫。
察覺到她的羞窘,沈云舟雖心中不舍,仍是從善如流地松開了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面上卻泰然自若,只輕咳一聲,沉聲吩咐道:
“影七,去備馬車,回府?!?
“是!”
影七抱拳應(yīng)聲,動作利落地轉(zhuǎn)身下樓,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
影十見狀,也立即機(jī)靈地拱手:
“屬下也去幫忙?!?
隨即快步跟上,將這片空間全然留給了主子二人。
見手下如此識趣,沈云舟眼底掠過一絲滿意。
他重新轉(zhuǎn)向易知玉,聲音放得極柔:
“走吧,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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