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柔輕嗤一聲,眸光轉(zhuǎn)冷,
“先前是我大意,沒摸清這府里早已變了天,還以為張氏仍是那個說一不二的當(dāng)家主母,聽了她那番鬼話,才走錯一步棋——不僅惹了沈仕清和沈云舟厭惡,更險(xiǎn)些開罪太子殿下,斷送自已的前程?!?
她指尖緩緩摩挲著溫?zé)岬牟璞?,語氣漸沉:
“幸好我醒得快,吃一次虧便看清了形勢。知道該及時與那失勢的老太婆撇清干系,更懂得向父親低頭服軟。否則……”
她眼尾一挑,掠過一絲后怕的厲色,
“只怕至今仍被禁在這院子里,寸步難行。”
說到這兒,她神色又舒展開,笑意重新攀上嘴角:
“今日能將她易知玉說動,便是成了第一步。只要我將后續(xù)安排妥當(dāng),便可驗(yàn)證——她是否真如我猜的那般了?!?
話音落下,沈月柔不由得瞇起雙眼,眼底閃爍著算計(jì)的精光。
自那日在醉云樓偶然聽見幾位閨中密友談起易知玉救人落水之事,一個模糊而大膽的猜測便在她心中扎了根。
此番只要能將易知玉順利引出府去,她自有辦法設(shè)局試探。
若結(jié)果真如自已所料……那往后該如何拿捏這位二嫂,她心中便有十足的把握了。
到底是曾經(jīng)的手下敗將。易知玉的性子、做派、處事習(xí)慣,她早摸得一清二楚。
所謂知已知彼,百戰(zhàn)不殆——這一局,她贏定了。
一旁垂手侍立的小翠,悄悄抬眼看了看自家小姐那副時而低語、時而含笑的古怪神色,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屏著呼吸不敢出聲。
沈月柔卻忽然轉(zhuǎn)過臉來,吩咐聲脆利落地落下:
“小翠,你現(xiàn)在就去醉云樓,把席面給我訂好了??煨┒?!別耽誤我的正事?!?
小翠趕忙福身:
“是,小姐。”
可她應(yīng)了聲,腳下卻未動,嘴唇抿了又抿,像是忍著什么話。
半晌,終究是壯起膽子,小聲開口:
“可是小姐……方才二夫人那番推托之詞,奴婢聽著,她似乎并不太想赴約。咱們這般急著訂下酒席,萬一到時二夫人尋個由頭不去了,可怎么好?”
她聲音越說越低,頭也垂了下去,肩膀微微繃著,生怕這番話惹了主子不快。
沈月柔的眉頭瞬時蹙緊,眸光銳利地刺向小翠,臉上寫滿了不耐:
“讓你去訂便去訂,哪來這么多瞻前顧后的廢話!易知玉是個什么性子,我難道不比你清楚?她那人最是面軟心活,根本不懂如何推拒旁人。退一萬步講,即便她當(dāng)下不愿去,只要我多遣人催請幾回,三番五次地‘誠心’相邀,她拉不下臉,到頭來照樣會點(diǎn)頭。”
她冷哼一聲,指尖在桌面上不輕不重地敲了敲:
“方才你也不是沒瞧見,我同她賠罪時,頭兩回她默不作聲,等到第三次,不也就松口說‘無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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