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君第一次知道父親與母親的過去時,已經(jīng)二十歲了。
起因是她回臥室時順手關(guān)門,母親發(fā)了瘋似的將門推開,惡狠狠朝她臉上扇了兩個耳光。
“誰讓你關(guān)門的?我讓你關(guān)門了嗎?”
捂著被母親打疼的臉,林菀君眼中蓄滿了淚水。
“我已經(jīng)二十歲了,我有我的隱私,請你給我一點尊重,行嗎?”
“不行!我沒辦法給你尊重,每每看到你這張臉,我就忍不住回憶我經(jīng)歷的痛苦,我沒辦法原諒他,更沒辦法原諒你!”
烏碧云在瘋狂嘶吼,拿起桌上的東西往林菀君身上砸去。
“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是知青點最漂亮最有能力的女知青,如果不是發(fā)生那件事,我將以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生的身份回城讀書。”
“臘月二十七,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天的?!?
烏碧云眼眶赤紅充血。
“我說別抄小路,崔文濤非不肯,林哲聽了崔文濤的話,我們?nèi)齻€走在樹林里,被幾個醉漢綁了?!?
“林哲拼死保護我們,他被打得奄奄一息,眼看著就要沒命了……”
回憶起那場慘劇,烏碧云渾身顫抖。
“那幫畜生說,只要我和崔文濤主動獻身,他們就放過林哲。”
這是林菀君從不知道的過往。
在這之前,她沒見過自己的父親,甚至不知道父親叫林哲。
母親姓烏,她姓林,從小到大,母親每每發(fā)脾氣,都咬牙切齒叫她的名字,用充滿恨意的眼神盯著她。
“崔文濤怕了,她是林哲的未婚妻,她看著那幾個滿嘴黃牙一臉獰笑的畜生,她怕到暈了過去,其實我知道,她是裝暈的!”
“林哲只剩一口氣了,我只能……只能……”
烏碧云說到這里無法語,眼中淚水如瀑。
“后來,林哲與崔文濤分手并娶了我,我知道他只是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可是,可是我的人生被毀了?。 ?
……
暮色四合,外面風(fēng)雪交加,李月棠守在林菀君病床前,看著昏迷的兒媳眼角涌出淚水。
她不知道林菀君夢到了什么,可這夢,一定滿是悲涼與痛苦。
望向窗外,李月棠略微有一絲擔(dān)憂。
都八點鐘了,戰(zhàn)津怎么還不回來呢?
此時,在樹林深處的窩棚里,烏碧云和崔文濤被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扔在角落的草堆上,幾個醉醺醺的男人色瞇瞇看著她們。
“嘖,這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城里來的,老子還沒玩過城里人呢!”
剛?cè)ネ饷嫒鐾昴虻哪腥艘贿吿嵫澴?,一邊用沾了尿的手去摸崔文濤的臉?
“喲,這娘們兒長得好,老子要玩她!”
崔文濤嚇得尖叫,一直往烏碧云身邊湊。
“碧云,救我!”
烏碧云其實也害怕,但她還是努力擋在崔文濤面前,厲聲呵斥。
“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是漢陽公社的知青!”
聽到這話,幾個男人有點猶豫。
“漢陽公社?杜建武?嘶,這家伙不好惹?。 ?
烏碧云深吸一口氣,趁勢說道:“今天幾個大哥喝了酒,也是一時沖動才犯糊涂,你們放了我們,這事兒咱們就當(dāng)沒發(fā)生!”
“我們保證不會說出去,往后就算撞見,咱們都是陌生人。”
她不動聲色打量著這幾個神色猶豫的男人,心里漸漸松了一口氣。
看得出來,他們很是忌憚杜建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