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宇文征被諸多黑沙高手和親衛(wèi)們重重護衛(wèi)起來的時候,蕭北夢也停下了身形。
他漂浮在半空之上,靜靜地俯瞰著宇文征,沒有動手的意思。
宇文征和一干黑沙高手以及兵將們也靜靜地看著蕭北夢,也沒有動手的意思,準確地說,他們不敢動手。
此際,蕭北夢身上的毀滅氣息已經收斂不見,但他亂發(fā)披散,全身上下盡是已經干涸或者還未干涸的血跡,仍舊是一尊人間魔神形象,令人不敢直視。
而且,他方才的殺伐實在太過暴烈,給黑沙軍上下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蕭北夢不動,他們心底已經在竊喜,哪里還敢主動去招惹。
“宇文征,你今日已經敗了,再如何掙扎,都只是徒勞?!?
蕭北夢轉動雙目,面無表情地從宇文征以及他的部下們的臉上快速掃過,“黑漠已經被白駝殿所掌控,你們已經是喪家之犬,現在還不趕緊滾蛋,必定都要成為刀下之鬼。
漠北和黑漠廣袤無際,足夠你們躲藏你們以后若是夾緊尾巴,還能撿回一條殘命?!?
他的這番話,主要是說給宇文征的一干部下們聽的。
如今,黑沙軍在白駝軍和聯軍的夾擊之下,防線崩潰,混亂一片,敗局已現,蕭北夢要瓦解宇文征身邊護衛(wèi)們的斗志。
只要他的護衛(wèi)們沒了斗志,宇文征自然不敢頑抗,只有退走保命一途。
宇文征身邊的護衛(wèi)們聽到蕭北夢的這番話,一個個臉色變化,眼神閃爍。
顯然,他們心中已經有了退意。
宇文征注意到了屬下們臉上的表情變化,臉色陰沉下來,心中也是念頭急轉。
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從聯軍的軍陣當中御空而至,在蕭北夢身邊約莫兩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正是江破虜。
“老江,你離著我那么遠做什么?”蕭北夢沒有再去管宇文征以及他的手下們,將目光投向了江破虜,疑惑地問道。
“我得先確定你小子現在還是不是瘋的,你現在的拳頭太硬,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幾拳。”江破虜看到蕭北夢現在的狀態(tài),臉上的表情明顯輕松下來,“而且,你小子現在身上這么埋汰,離著你太近,血腥味熏得我頭暈?!?
蕭北夢微微一笑,“您老人家既然暈血,就不要往戰(zhàn)場上跑了。人老了就得服老,趕緊帶著申屠姑娘到一邊歇息去,看我們年輕人如何破陣殺敵?!?
江破虜把嘴一撇,“你有什么好驕傲的,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那也是刀山來、火海去,可從沒有像你這般翹尾巴?!?
…………
蕭北夢和江破虜自顧自地打趣著,全然不將宇文征以及他的一干護衛(wèi)們放在眼中。
如此作態(tài),讓宇文征和他的一干護衛(wèi)們更是心慌。
同時,西面的黑沙軍在聯軍和白駝軍的夾擊之下,已經節(jié)節(jié)敗退,潰敗之勢已經無法挽回。
于是,宇文征把牙一咬,在一干護衛(wèi)的護送下,選擇了撤退。
蕭北夢虛立在半空,靜靜地看著宇文征狼狽逃走,但卻沒有追趕的意思。
宇文征這一逃,西面的黑沙軍再無半分斗志,立馬潰敗,四散逃命。
西面一敗,其他三面也起了連鎖反應,也先后敗退。
聯軍和白駝軍乘勝追擊,銜尾追殺。
江破虜轉眼看向了蕭北夢的側臉,“這是斬殺宇文征的最佳機會,你故意放走他?”
蕭北夢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上揚,“現在的確是斬殺他的好機會,只不過,宇文征現在兵敗如山倒,已經無法再威脅到定北城,何必浪費力氣去殺他。
再說了,他身邊還有那么多的高手,我拼死拼活,還不一定能殺得了他,算了,就放他一馬吧?!?
“真的就只是這些原因?”
江破虜皺起了眉頭,沉聲道:“納蘭明月是你的徒弟,郁秋苗給了生了一個兒子,她們萬里迢迢增援而來,你卻還對她們懷有戒心,還要留一手?”
“老江,你都在胡思亂想什么呢?”蕭北夢打了個哈哈,而后看向了江破虜的身后,“你就別管我了,申屠小嬌過來了,你趕緊招呼她去吧?!?
說完,蕭北夢閃身而走。
江破虜還以為蕭北夢在騙自己,正欲追趕上前,卻是聽到身后有人呼喊自己,回頭一看,還真是申屠小嬌過來了。
再回頭時,蕭北夢已經飛出了二十丈遠。
看著蕭北夢越飛越遠,江破虜的神情漸漸凝重起來。
湛云璃的話沒有錯,蕭北夢清醒過來之后,性情的確有了改變。
“破虜,你怎么了?”申屠小嬌來到了江破虜的身邊,看到他臉色有異,便疑惑地問道。
此際,聯軍取得了戰(zhàn)役的勝利,江破虜的臉上卻是現出了濃濃的擔憂之色,這的確有些異常。
“沒什么?!?
江破虜回過神來,長嘆一口氣,“戰(zhàn)爭實在太過殘酷,望北坪一戰(zhàn),尸骨都可以堆成一座連綿的大山,這個世間,何時才能有真正安寧的時候?”
說話之時,他的目光始終落在蕭北夢的身上,眼神極是復雜。
…………
蕭北夢離開了江破虜之后,徑直向著白駝軍飛去。
如今,戰(zhàn)局已定,白駝軍的中軍大旗已經停了下來,在大旗之下,一位白衣女子端坐在馬背之上,笑意盈盈地看著御空而來的蕭北夢,正是白駝殿殿主,納蘭明月。
在納蘭明月的身后,玄花和斷河緊緊跟隨。
“師尊!”
蕭北夢落在大旗之下時,納蘭明月、玄花和斷河早已翻身下馬,齊齊朝著蕭北夢恭敬行禮。
蕭北夢看到三人的臉色都有疲倦之色,微微點頭,“辛苦你們了?!?
“為師尊效命,不辛苦?!?
玄花和斷河齊聲回應,同時,兩人看出蕭北夢似乎有話要與納蘭明月單獨說,便再次朝著蕭北夢行了一禮,雙雙離去。
“郁行令、佟霜凜和呼延敢沒有過來么?”蕭北夢低聲問道
納蘭明月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秀發(fā),“郁行令現在是公主殿下的左膀右臂,走不開。赫連魁已經死了,佟霜凜和呼延敢便不想再來漠北,而且,宇文氏還有不少余黨在負隅頑抗,到處制造破壞,那邊也更需要他們?!?
蕭北夢點了點頭,“駱院長沒有過來么?”
納蘭明月嫣然一笑,“黑漠初定,大小事情多而雜,我來了漠北,駱老自然得留守坐鎮(zhèn)?!?
蕭北夢哦了一聲,再掃了一眼納蘭明月,低聲問道:“神念師?”
納蘭明月點了點頭,“全賴師尊教導有方。”
饒是蕭北夢臉皮足夠厚,也忍不住有些發(fā)燙,對于納蘭明月這個便宜徒弟,他除了送出白駝戒和《圣蘭經》,便沒有過任何的幫助。
蕭北夢快速收斂慚愧的情緒,清了清嗓子,“你這個年紀能成為神念師,已經說得上空前絕后。但是切記不要驕傲,要再接再厲,爭取早日成為陸地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