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夢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李天貴。
李天貴連頭也不敢抬,一氣寫了六張紙,才停了下來。
“修師大人,我已經(jīng)寫好了?!?
李天貴將筆放好,一副可憐模樣地看著蕭北夢。
“你是準備自己死,還是要本尊代勞。不過,本尊可告訴你,若是本尊動手,你會死得很凄慘?!笔挶眽艚袢找呀?jīng)殺了太多的人,已經(jīng)不想再殺人。更何況,李天貴只是一個沒有修煉的尋常人。
“修師大人,我錯了,求您饒我一命,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敢做壞事,一定會行善積德,洗刷我的罪孽,…………。”李天貴的臉色頓時慘白一片,又跪到了地上,朝著蕭北夢磕頭不止。
“行善積德就能洗刷罪孽?犯了錯,就得付出代價!害死了這么多人,你還想活命?”
蕭北夢冷冷一笑,道:“本尊給你三息的時間,你若是不自己了結(jié),本尊就來幫你?!?
李天貴聞,僵在了當(dāng)場,約莫兩息的時間之后,他從地上起身,而后尋了一根繩子,站上案桌,將繩子掛在了橫梁之上,再打上一個結(jié)。
隨后,他老淚縱橫地踩上一條木凳,將脖子掛在了繩子上,一咬牙,用腳將凳子踢翻,而后連連蹬腿掙扎起來,最后沒了動靜。
蕭北夢一直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李天貴,直到李天貴沒了氣息,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官署,踏著夕陽的余暉,離開了小蒼鎮(zhèn)。
很快,一個驚人的消息像是帶上了翅膀一般,迅速傳遍天下:
點蒼門遭受近乎滅宗的打擊,宗主冷厲軍、十幾位長老、高層,以及四百余精英弟子,被人悉數(shù)斬殺在點蒼門的廣場之上。
而且,據(jù)僥幸逃得性命的點蒼門弟子介紹,打上點蒼門的人,只有一人,體魄極其強大,殺人只憑著一雙肉拳。
這些逃出的點蒼門弟子,只看到點蒼門廣場前半段的場景,他們自然不知道蕭北夢使用了劍意,還有念力。
消息一經(jīng)傳出,天下為之震動。
點蒼門可不是什么小門小派,門中有著近二十位上三境的強者,雖然遠遠趕不上落霞山和萬劍宗,但實力穩(wěn)居天下一流宗門行列。
如今,一個一流宗門居然被一個人給近乎屠滅,實在是駭人聽聞。
天下之間,能以一人之力屠滅點蒼門的人,肯定有,但是,這些人無一不是當(dāng)世的頂尖高手,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天下的關(guān)注。若是他們對點蒼門出手,必然立馬會天下皆知,絕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連滅去點蒼門的人的身份都不清楚。
而且,若非有滔天的仇怨,沒人會做出這種近乎滅門的舉動。
故而,有人做出了判斷,對點蒼門出手的,乃是一個與點蒼門有著血海深仇的無名高手。
有人甚至還在猜測,是不是當(dāng)初與點蒼門同在點蒼山脈之中、被點蒼門滅了門的那三個宗門的后人,學(xué)成歸來之后,向點蒼門尋仇。
也有人認為,點蒼門之所以被近乎滅門,是因為他們修煉血煉真解這等邪門功法。只不過,持有這種觀點的人不多。因為點蒼門的人是否修煉了血煉真解,唯一的證據(jù)只是小蒼鎮(zhèn)這么一個小鎮(zhèn)的鎮(zhèn)守死前寫的幾頁紙。
人微輕,沒有多少人當(dāng)真。
至于那些僥幸逃得性命的點蒼門弟子,不知道是不是藏了起來,現(xiàn)在一個都找不見了。
同時,有一些頭腦轉(zhuǎn)得快的人,立馬將橫天門封閉山門和點蒼門的事情聯(lián)系起來,認為這兩件事必然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于是,有人不死心地又去了橫天門,軟磨硬泡,施展了各種手段,終于打聽到了一個名字:楚歸。
很快,有人就斷定,獨自一人打上點蒼門的就是楚歸。隨后,關(guān)于楚歸的來歷,立馬就有了諸多個版本在天下流傳。
比如:
楚歸原本是點蒼門弟子,因為在宗門當(dāng)中受盡排擠,最后憤而離開點蒼門,得遇隱修強者修煉高深功法,擁有了強大實力后,便殺回點蒼門,以報當(dāng)年之仇;
楚歸乃是三百年前被天下宗門合力屠滅的極道魔宗的余孽,如今學(xué)成極道魔功,要屠盡天下宗門,為極道魔宗報仇;
楚歸乃是嫉惡如仇的隱世高手,因為得知點蒼門修煉邪法,從而出手懲戒。
…………
甚至還有傳,楚歸乃是真血一族的人,這是要給燕南擎以及真血一族的人報仇。
每一種說法都說得有板有眼,甚至還有人拿出了許多的證據(jù)來佐證。
反正,所有人都只知道一個名字,其他的事情都靠編,誰講故事的能力強,誰的聽眾就會多。
…………
懸天崖東南一百里,一座隱秘的山谷當(dāng)中。
一位黑袍老者靜靜地站在山谷中央的一株老樹之下,黑發(fā)白須、形容枯槁,赫然正是天順皇朝開國皇帝,姬演。
姬演靜立在樹下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之后,一道身影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他的背后。
“你來了?!?
姬演沒有回頭,輕輕出聲。
來人緩緩上前,直接停在了姬演的身邊,他一身青袍,頭發(fā)黑白相間,但容貌卻是中年男子的模樣。
“點蒼門的事情有眉目了么?”來人緩緩出聲,聲音低沉柔和。
“程青坪已經(jīng)死了,我看到了他的尸首?!奔а葺p輕出聲。
“當(dāng)初,我就跟你說過,程青坪印堂凹陷,不是成大事之人。但是,你一意孤行,非要將血煉真解交給他。如今,他半點忙沒幫上便死了,傾注了如此多的資源在他的身上,結(jié)果卻是白忙乎一場?!眮砣说穆曇糁袔е湟猓€有一絲嘲諷之意。
“許清淺,你難道不清楚,若是能多出一位神游境的強者幫忙,我們在懸天崖的謀劃便是十拿九穩(wěn)。只是,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個楚歸來,壞了好事。”姬演眼中現(xiàn)出了怒意。
來人赫然是落霞山的前任掌門,許清淺。
許清淺眉頭微皺,“程青坪知道很多的秘密,血煉真解是你給他的,懸天崖的謀劃他也了解,這些事情若是宣揚出去,你和我都會有很大的麻煩?!?
“程青坪的死因是被飛劍割掉了頭顱,但卻先被轟塌了魂海,故而,程青坪在死之前,沒有機會泄露我們的秘密。而且,若是秘密泄露,天下早就炸開了鍋,學(xué)宮和萬劍宗肯定早已經(jīng)發(fā)難,但他們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同時,我已經(jīng)將天順青雀的力量派遣了出去,密切關(guān)注各方勢力的動靜,一旦發(fā)現(xiàn)懸天崖上的事情有泄露的可能,我們都能提前做出反應(yīng)。如果事情沒有泄露,我們?nèi)耘f按原計劃行事。”
姬演說到這里,話鋒一轉(zhuǎn),“點蒼門之中那些逃出來弟子,知道血煉真解的人,都被我給處理掉了。血煉真解的事情,不會查到我的身上。
根據(jù)小蒼鎮(zhèn)鎮(zhèn)守畏罪自殺的事情,天順青雀做過仔細調(diào)查。點蒼門之所以被楚歸打上門,導(dǎo)火索極有可能是小蒼鎮(zhèn)鎮(zhèn)守的兒子修煉了血煉真解,觸了楚歸的霉頭。
這個楚歸,是一位劍修,還修煉了念力,他極有可能是從黑沙帝國過來的高手?!?
“你是懷疑,楚歸是赫連魁派來的人?”許清淺沉聲問道。
姬演點了點頭,“能夠破了程青坪魂海的念師,至少也得是圣念師之境,如今境界高深的念師,只能來自黑沙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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