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前。
聞月引嬌聲道:“久聞陳世子精通音律,剛剛那一支曲子,小女子班門弄斧,倒是叫您見笑了?!?
這些話不過謙詞,剛剛那支曲子是她彈得最好的一支。
她想用那支曲子打動陳玉獅,讓他意識到她比聞星落優(yōu)秀多了,最好要求鎮(zhèn)北王府將聯(lián)姻對象改換成她。
陳玉獅笑了兩聲,“聞大姑娘不必自謙。”
她的態(tài)度疏離客套,聞月引有些不滿。
于是她上前兩步,“我妹妹星落小時候也想學(xué)琴,可是她笨手笨腳的,連樂譜都背不齊全。陳世子和我妹妹日常相處,每每談及音律,是否會有對牛彈琴之感呢?”
陳玉獅笑容漸冷,“聞大姑娘,這么形容親妹妹,恐有刻薄之嫌?!?
謝觀瀾面無表情地把玩著一根竹枝。
見過蠢的,沒見過這么蠢的。
他都把陳玉獅送到聞月引跟前了,她居然連怎么勾引男人都不會,只聊些有的沒的。
他瞥了眼不遠處。
陳玉獅身后,謝拾安正領(lǐng)著祖母朝這邊過來,注意到他的視線,還比了個一切順利的手勢。
他收回視線,漫不經(jīng)心道:“二位怎么如此生疏?我記得去年在慈云寺的時候,聞大姑娘非要和陳世子共養(yǎng)一只貓,后來踢毽子扭傷了腳,還是陳世子抱你去看大夫的。你倆也算……有過肌膚之親了?!?
肌膚之親……
聞月引頓時眼睛一亮,福至心靈。
她捂著心口,突然虛弱地倒進陳玉獅懷里。
她柔弱地仰起頭,含情凝涕地注視陳玉獅,“小女子突然心口疼,陳世子為小女子揉揉?”
她生得那么美貌,又兼有風(fēng)情萬種和天真爛漫。
這段時間以來,為了攻略鎮(zhèn)北王府,不叫聞星落把她比下去,她日夜攻讀市井話本子,如今她精通后宅上百種爭斗陷害、爭寵攬權(quán)的手段。
天底下,沒有男人能拒絕她!
就在此時,兩人身后突然傳來謝拾安的大喊大叫,“好哇,陳玉獅,你竟然背著寧寧,在這里勾搭別的女人!祖母你快看他呀,他招蜂引蝶朝三暮四,不配娶咱們寧寧!我宣布,這門婚事取消!”
陳玉獅扶正懷里的少女,深深看了眼謝觀瀾。
謝觀瀾彎起薄唇,沖她微微一笑。
他皮囊生得極好,偏眉目冷清如枯山寒水,像是春夜里牡丹花叢間的艷鬼,秾麗的皮囊底下藏著吞吃人的惡劣野心。
他是因為聞星落而針對她。
陳玉獅并不惱,反而覺得十分有趣。
傳聞西南兵馬都指揮使看似謙恭有禮實則冷清冷性,這輩子除了上戰(zhàn)場對別的沒什么興趣。
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她轉(zhuǎn)向老太妃,大大方方地行了個禮,“太妃娘娘?!?
“你還有臉給我祖母行禮?!”謝拾安囂張跋扈地抱起雙臂,“趕緊從鎮(zhèn)北王府滾出去,否則別怪小爺對你動手了!”
“太妃娘娘,”陳玉獅無視謝拾安,“事情不是您看見的那樣?!?
謝拾安圈起自已的兩只眼睛,“小爺我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就不是我們看見的那樣?!祖母您看他,他不僅在外面找女人,他還花巧語!這種浪蕩子最不靠譜了,寧寧絕對不能嫁給他!”
“有你什么事,瞎摻和什么!”
老太妃氣得不輕,一拐杖將他打到旁邊去了。
她望向陳玉獅,慈愛道:“我是信你的?!?
陳玉獅在關(guān)中素有賢名。
長到這么大,身邊一個侍妾通房都沒有。
他生得溫潤清雋,性子又好,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對他投懷送抱,可是他統(tǒng)統(tǒng)都禮貌地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