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只能在北都,知道嗎
這是要求
還是威脅
在這個家,相比施老爺子和施裕對自己的漠視,秦英和施綺對自己的輕視,施璟,是薛一一無法劃門歸類的人。
薛一一剛到施家的大半年里,沒有得到施璟一個正眼。
第一次直接接觸,是施璟被施老爺子在佛堂甩了鞭子,薛一一抓住這個機(jī)會。
那時,施璟連簡單的手語都不懂,看著薛一一一頓比劃,不耐口吻:小啞巴,你瞎比劃什么!
直到薛一一去而復(fù)返,手里提著醫(yī)藥箱。
她給他抹藥,動作一半,被他抓住下巴,抬起,毫不避諱地打量。
她大氣不敢喘。
好一會兒,他勾著笑:你叫什么
她咽了咽口水。
他松手,懶散語氣:忘了,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薛一一那晚給施璟私自上藥的行為,傳到施老爺子耳朵里,薛一一被罰了。
就那樣,有了一次、兩次、三次......
對于薛一一的好意,施璟沒有一點(diǎn)兒感恩,連她被罰,他也沒有絲毫愧疚。
他總是用那雙銳利的眼睛,很淡、又很沉地看著她。
仿佛要,看穿她。
她從一開始的局促,到后面淡然面對。
不知什么時候起,他不叫她小啞巴了,叫她薛一一,有時會調(diào)侃叫她小侄女。
這么多年,也算相安無事。
直到小半年前的某天下午,薛一一從書店回家,路口看見施璟的車,她理所當(dāng)然上前打招呼。
她敲響車窗。
一下。
兩下。
第三下......
車門倏地拉開,一只手臂把她拽進(jìn)車?yán)?車門關(guān)閉,結(jié)實(shí)的手臂像蔓藤一樣捆住她的手腳。
彌漫血腥氣的車內(nèi),除了薛一一,有三個人。
受傷的施璟,開車的阿龍,用手臂制住薛一一的文虎。
阿龍和文虎是施璟的左右手,去過施家別墅,也見過薛一一。
文虎詢問怎么處理突然出現(xiàn)的薛一一:二爺
薛一一噙著淚,滿目驚恐與施璟對視。
那一瞬,薛一一真覺得施璟要?dú)⑺?
施璟還未開口說話,便暈過去。
阿龍和文虎這下傻眼了,沒有指令不敢貿(mào)然決定薛一一的生死。
有人接應(yīng)施璟,去到附近私人公寓。
這時薛一一才明白施璟為何受傷卻不去醫(yī)院。
他,是槍傷。
晚上九點(diǎn)多,施璟醒來。
當(dāng)時,薛一一正拿著毛巾盡心盡力照顧施璟,可這并不妨礙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喉頭的窒息感,讓薛一一很肯定,受傷的施璟,依舊可以瞬間擰斷她的脖子。
他用沙啞的嗓子警告她:今天的事,敢說一個字,我割了你......
像是想起她是個啞巴,他蒼白的唇扯了扯,更顯陰暗:我知道有個地方,專門要又聾又啞,還沒有手腳的人,小侄女,你想不想去
薛一一拼命搖頭,滿臉淚水。
施璟松開手指,薛一一像個破布娃娃般跌落床邊。
薛一一當(dāng)晚被放回施家。
施璟有秘密。
藏著所有施家人。
但這個秘密,薛一一不敢去探究竟。
那次之后,薛一一每每面對施璟,淡然下,是隱藏的不安。
這個男人,看不清,猜不透。
像不知何時會引燃的炸彈。
今晚,特意打包的梨湯,詢問她的感情生活以及大學(xué)規(guī)劃......
更是點(diǎn)明不讓她離開北都。
關(guān)心
自然不是。
更像是,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想來也是。
一個撞破他秘密的人,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可控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