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杰抄起給藥鏟,把那火藥一勺一勺地從巨管的鐵道灌進去。他一邊做一邊神經質地自語著:反向炮道......固燃丸......級聯火控......長火刀......護心腔......引爆藥......
直到最后點起了手中的引火棍,準備引燃巨管鐵道中埋好的火繩。
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和父親在一起的那一刻:陽光明媚的那個下午,秦淮河邊,父親和他站在橋上,看河上的畫舫來來回回。
這些船太花哨了,我不喜歡,我喜歡高大威猛的戰(zhàn)艦。他對那些雕花飛檐的小船不屑一顧。
父親慈祥地笑了,給他說道:這船啊就是人走向江河湖海的鞋履,有的只能趟小河,有的可以過大江,還有的能踏過大海走向遠方,各有不同的功用。
張遠杰嘻嘻笑著,意氣風發(fā)地說道:那我以后要造出最厲害的鞋子,可以走遍全世界的大海洋!......
......
甲板上,努塞爾幾近絕望了,他未曾想過干了一輩子的跑海人,今天莫名其妙地折在這里。
陳海賊癱坐在地,隨著傾倒的船體,哼起了小曲兒,死對他來說沒有什么大不了,只有早晚之分。
百戶非常沮喪,像一只猴子似得掛在繩纜上,目光呆滯地看著那無底漩渦,他陷入無邊的悔恨當中。
忽然,他的瞳孔里閃現著火光,那是從船身迸發(fā)而出的光芒映入了眼簾
。
隨即便是一陣雷鳴般的轟隆聲,黑色煙霧騰空而起,三道黃色的火舌突破黑煙,從船體的前中后三個位置吐出,帶著凜冽的呼嘯聲,沖向漩渦的方向,拉出三道長長的焰尾。
船體像是久逢甘霖的樹苗重新挺起了腰身,逐漸被巨大的推力反向回正,接著,又是一聲響雷,船尾揚起濃厚黑煙,隨即一道粗壯的火苗從船尾噴射而出,比之前更強更猛。
努塞爾唰的一下滑向了船尾護欄,他只感到身下的戰(zhàn)船像長了腳,由慢到快,往前方滑行。船體強烈震顫起來,咔咔作響,船頭揚起巨大的水霧,波浪被粗暴的推開、分離和肢解。
那戰(zhàn)船像是踩上了風火輪的哪吒,猛然起速,斜刺里沖擊起來,終于脫離了湍流的鉗制,帶著神圣的火光風馳電掣,從死亡之地硬生生的回到了陽間。
奔火......騰雷......真他鳥的......啥玩意兒......
努塞爾望著那黃色尾焰,驚得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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