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來,然后揮手,立刻有軍人把奄奄一息的老王、身中數(shù)槍已然氣絕的許永生和渾身濕漉漉汗水的地翻天,給搬到這邊來。張偉國問我這些都是廣場鬧鬼事件的主謀?我點了點頭,他手一擺,立刻有人將這些家伙銬上,然后運了出去。爾后趙中華也蘇醒過來了,被用抬行擔(dān)架搬了過來,臉色蒼白的他看著我,說你沒事吧,陸左?我搖搖頭,沒說話。他四處張望,先是看到了被人背著的雜毛小道,然后又尋找一圈,眼睛一瞇,說歐陽老先生呢?
我依舊沒說話,只是指向了那一堆安靜燃燒著、只剩下渣子的火。
這暗紅色火焰的猛烈,竟然能夠在短瞬之間,將一個大活人燃燒成這般模樣,果真不是凡物。
歐陽老爺子臨死之前,得受到多少的痛苦?我不得而知。
趙中華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說怎么回事?不可能啊,是誰能夠逼得出老先生使用出“洞真杯米燃魂術(shù)”,地翻天么?還是開槍打我的那個人……我黯然,指了指地下,說都不是,是這大陣中圈養(yǎng)的那頭大鬼,它太厲害了,歐陽老先生為了不讓它出去禍害他人,又或者返回地下繼續(xù)潛伏,便以自身的肉體為牢籠,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將那家伙一起糾纏著,共赴黃泉了……
趙中華沒說話了,靜靜地看著那一堆就要熄滅的火,眼睛亮晶晶的,大滴大滴的眼淚就滾落了下來。
聽到了我的話,旁邊那幾個原本捂著鼻子的人,都放下了手,容顏肅穆地看著那一團火。刷!所有的軍人和后來者,都朝著那一團燃燒的暗紅色敬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足足有三秒鐘的沉默之后,張偉國問要不要將這火撲滅?趙中華顫抖著嘴唇說不行,他與歐陽指間曾經(jīng)談過這件事情,倘若貿(mào)然將身火熄滅,只怕會讓那同焚之物得到喘息之機,逃脫出去。只有燃燒成灰燼,自動熄滅,才可以算是整個法術(shù)的完成。
張偉國張了張口,說這種玉石俱焚的法術(shù),實在是,實在是……他想了一想,卻最終沒有說出口來。
我們所有人又沉默了一分鐘,只聽到安靜的呼吸,和火焰燃燒噼里啪啦的響聲,空氣中有著難聞的焦臭之味。終于,張偉國拍了拍擔(dān)架上趙中華的肩膀,說趙中華同志,你受了重傷,需要去醫(yī)院進行更進一步的治療,我派人先送你出去吧。他又看向了我,說陸左,你也是,你和那個蕭道士都受了重傷,現(xiàn)在事情既然已了,那便先去醫(yī)院安心治療,其它的事情,交由我們來處理吧。嗯,郭安……
一個精神抖擻的男人跑到我們面前,立正,敬禮。
張偉國叫這個下屬帶著我們直接去軍分區(qū)醫(yī)院,安心治療,后續(xù)的事情,等過幾天再說。郭安敬禮,讓兩個戰(zhàn)士各背起我和雜毛小道,虎皮貓大人也被人接了過去,小心摟著,趙中華躺在抬行擔(dān)架上,指著被控制著的丹楓告訴張偉國,說那個女孩,是來這里玩兒的普通人,不要難為她。
張偉國點頭,說知道了。
接著,我被扶在一個壯實的漢子背上,被顛來抖去地往地下室的那頭走過去。
來到盡頭,那里有一個百葉窗大小的破口,是他們剛才爆破出來的口子,這些人也正是通過這個口子,暴力破解了這個陣法,這才突擊至此來的。我頭暈,聞著背我這漢子身上的汗臭味,有些想吐。當(dāng)然,不僅是我嫌他,我這個家伙一晚上勞累,跟死人拼搏,跟僵尸斗毆,血腥味、尸臭味……
想來背著我的這個戰(zhàn)士心中,也是一陣郁悶。
從這口子中出來,又路過了幾個黑漆漆的地方,終于來到了浩灣廣場的一樓處。
一樓這里,已然有許多全副武裝的人在等待著,黑暗中,戰(zhàn)術(shù)手電移來移去,而在不遠(yuǎn)處的地方,已經(jīng)圍著了好幾個人。我記起來了,在那個地方,應(yīng)該是有一個被僵尸嚇得跳了樓的年輕人。當(dāng)時從三樓往下看,有些模糊,只知道腦袋稀爛,流了一大灘的血。
有人上來接應(yīng),郭安跟那人解釋了一下,立刻有人帶著我們從側(cè)門通道出去。
終于,我被認(rèn)背著出了浩灣廣場的主樓,當(dāng)看到漫天星斗的時候,被風(fēng)一吹,我方才發(fā)現(xiàn)時間過得太漫長了,而困意則逐漸地浮上了我的心頭,疲倦像潮水,拍打著我脆弱的心靈。我看著黑暗中那一排的車子,和幾個蹲在車子旁邊抱頭的人影,雖然并不愿意,腦子里還想著去給阿根還魂,但是,終究還是閉上了眼睛——太累了。
不過還好,結(jié)束了,終于結(jié)束了……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