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緒很激動,手一直在揮舞著。
雜毛小道冷笑,說你可以走,但是為什么不想一想,若真的有鬼,有野人,它是會挑一伙人下手,還是會挑一個人下手?他說完,把肩頭上的背囊緊了緊,朝前走去。三叔也走了,沒理他。我和周林也是,越過草地上發(fā)臭腐爛的兩具無頭尸體,朝上游走去。
沒走幾分鐘,老姜揮舞著獵刀跑了上來,喊等等,等等,你們這幫狗曰的,肯定是串通好了的,故意給老子下套。他嘴里面嘀咕,但是卻還是趕了上來。雜毛小道哈哈大笑,說老姜,你這樣就對了,回去給你發(fā)雙份錢,怎么樣?
老姜愁眉苦臉,說你娃兒要是記住,就好咯。
三叔是個跟蹤輟行的高手,往往能夠根據(jù)地上或者林間的一點兒蛛絲馬跡,便能夠找到前進的方向,我們往前走,又在平緩的地方趟過了小溪,繼續(xù)往對岸的上游走去。我問雜毛小道剛才水里面那條比鱷魚還兇猛的怪獸是什么?看樣子他和三叔都明了于胸,并不奇怪。
他笑著問我知不知道大鯢是什么?
我搖頭說不知道,他又問那知不知道娃娃魚呢?
我一驚,忍不住說我靠,那兩米多長的家伙是娃娃魚?天啊,我們那里也有啊?但是哪里有這么大,最多才幾十公分,也溫順得很,你哄鬼吧?
他搖搖頭,說我被這名字給騙了,這大鯢,是肉食性動物,生性兇猛,喜歡夜間在灘口石堆里守株待兔,突然襲擊,不咀嚼,囫圇吞下,最奇特的是它不進食兩三年都不會死,但也暴食,吃一頓可增加體重的一小半兒,沒食物時還自相殘殺,厲不厲害?而且通常的大鯢才一米多,這條兩米多,背部一條黑紋龍,反常必為妖,說不準,它便是成了精的。
我被他說得一陣心寒,想想剛才從前面趟水過來,要是這家伙突然躥出來咬一口,那我不得掛了啊?
雜毛小道回過頭來,咧開一口白牙笑,說忘記告訴我,這大鯢的報復心,未必比那矮騾子弱多少。
我們走了二十分鐘,一路上小徑濕滑,幾乎每個人都跌倒好幾次,尤其是周林,小白臉都摔成了王二小,蓬頭垢面一身泥。天陰了下來,黑云低沉,像倒扣的碗,將整個天幕籠罩,飄飄灑灑下了一些小雨,我們正打算找個大樹下歇著,避避雨。誰成想“轟隆隆”,突然又打起了雷來。
從西邊處,一道閃電劃天而來。
三叔突然就緊張了起來,朝我們所有人喊,說快往前跑,快往前跑,誰都不要停在樹下面,也不要開手機。他大踏步往前走,看著天上的雷鳴電閃,大自然的威力讓我們都膽寒,也顧不得思索為什么要往前跑,一個勁地邁步,落腳都朝有草和黑苔癬的地方踏去。一直跑,雨越來越大,三叔突然往左一拐,朝另外一條小道跑去,我們跟著,感覺雨越發(fā)大了,劈頭蓋臉的澆下來,
我體力好,跑到了第二,就像讀書的時候長跑1000米,盯著一個人的后背心,就只管跑。
突然三叔一停,我剎不住車,一下子跟他撞在一起。
他扶住我,說到了,現(xiàn)在這里避避雨。我這時才發(fā)現(xiàn)我們跑到了一個敞口的山洞里來了,雜毛小道、周林和老姜都跑了進來,外面的雨幾乎跟盆澆瓢潑的一樣,連成了一條線。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雨水拍打在地面上的聲音,像爆豆,又重又急,打得地上爛泥地,一堆小小坑。我平生都很少碰到過這么大的雨,進山前,我們還特意看了一下當?shù)氐奶鞖忸A報,說是陰轉(zhuǎn)多云的。
當然,天氣預報要是準的話,也就不是天氣預報了。
幾個人淋得一身濕漉漉,天氣又冷,怕感冒,忙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擰干。那肥鸚鵡撲騰進來,落在了雜毛小道頭上,拍打著翅膀一陣亂抖,甩起許多水滴,又下了一場小雨,惹得老姜一陣罵娘。肥鸚鵡立刻還嘴,各種惡毒,罵得老姜啞口無,不敢回嘴。好久,他才悄悄說一句,這鳥兒,誰教的?
肥鸚鵡給了他一對大白眼,關你屁事?
正吵著,三叔突然示意大家先不說話,我們都愣住了,說怎么回事?他的一對招風耳開始動,靈活得很,突然他問,你們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他們都搖頭,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大雨中,有很濃重的土腥子味道浮在空氣中,讓人聞到了,很不舒服。嗯,不對……我仔細一聞,怎么還是有積腐的尸體臭味?
我和三叔對視一眼,都往敞開的洞子里面看去。
里面黑乎乎的,我們打開了防水的登山包,拿出狼牙電筒,打開往里面瞧去。照到的第一眼,便是兩個散落的背包,里面的東西扔了一地。我們走進去,那是一個百來平方的傾斜小廳。在小廳的正中間,有一個天然形成的石臺子。
而當我們把電筒照射到石臺子上面是,嚇了一大跳,手電筒都差一點扔掉。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