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梁一心只想快些把小喬送去漁陽交差,沒想到才出來幾天,道路就受阻,心焦不已,唯恐今夜若再下個夾雨,石塊恐怕都要結(jié)冰凍在一起,到時想再鏟除,就更不容易了,等到中午,見雪漸漸有停下的跡象,立刻組織人手前去通路。
客商也恨不得早些上路,見這位將軍帶頭了,紛紛呼應(yīng),魏梁點(diǎn)數(shù)了人,帶好工具,留下兩名親兵,命他們在這里照應(yīng)君侯夫人,自己領(lǐng)著人便走了。
……
后堂,屋里火爐的炭火燒的正旺,暖洋洋的。
反正今天無論如何是走不了,春娘拿出針黹筐,和幾個侍女圍爐做起了針線。小喬歪在一旁榻上發(fā)呆。忽然有人叩門,原來是驛丞送來了一盤剛在火上烤好的栗子,香甜撲鼻。春娘給驛丞遞了些錢,接過栗子。小喬讓侍女用帕子包一些,拿去送給在邊上另間房里的鐘媼。
過了一會兒,侍女回來,說鐘媼不要,只叫自己代為傳話,說謝過女君的好意。
小喬見她不要,也不勉強(qiáng),便讓侍女們分食,侍女很高興,圍坐在火爐邊一邊剝著栗子,一邊小聲地說著閑話。
春娘也不做針線了,洗凈手,坐到小喬邊上給她剝栗子吃,說,這個鐘媼,實(shí)在難以親近,一個下人都這樣了,也不知道到了那邊,那位徐夫人如何?女君的婆母又是如何?
她往小喬嘴里放了顆剛剝出來的黃澄澄的栗肉,自己嘆了口氣。
小喬見她又開始替自己擔(dān)心了,便也剝了一顆栗子,強(qiáng)行塞到了她嘴里,笑道:“那邊難道還會有人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不成?春娘你愁什么?吃栗子吧!”
“著火了!”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囂聲,有人高聲喊道。
春娘一驚,急忙起身推門出去察看。見距離這里不過隔著幾間房的一間角落里的屋子竟然真的起火了,火舌和濃煙正從門窗里往外冒著,看起來像是從里頭燒起來的。隔壁鐘媼也聞聲而出。那個驛丞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一邊命人撲火,一邊向聞聲而出的小喬賠罪,說那是個雜物間,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就起了火,看火勢很猛,唯恐燒到這里,只能請君侯夫人先到前堂暫時避一下。
春娘飛奔回到屋里,幫小喬拿了披風(fēng)出來。鐘媼帶著侍女回房收拾了些細(xì)軟,隨后也出來,一行人簇著小喬到了前堂。
驛庭里的人都跟隨魏梁去通路了,撲火的人手不夠,驛丞匆匆又跑了回來,央求借那兩個隨從一道救火,被鐘媼一口拒絕,說道:“各司其職。他二人有要務(wù)在身,便是守護(hù)女君……”
她話音剛落,“砰”的一聲,身后那扇大門忽然被人推開,幾個看似商旅,手上卻持刀的人沖了進(jìn)來,二話不說,朝小喬的方向就撲了過來。
“護(hù)住女君!”
鐘媼反應(yīng)極快,大叫了一聲,自己便沖到了小喬身前,將她擋在身后。
春娘也跟著反應(yīng)了過來,撲到小喬身邊。
那兩個隨從平日訓(xùn)練有素,雖以少對多,也沒半點(diǎn)猶疑,見狀立刻拔刀,并排迅速地?fù)踉诹俗钋邦^,與對方對峙著。
“何人?竟敢沖撞幽州燕侯家眷?”
鐘媼厲聲叱問。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踏雪之聲,幾乎就在眨眼間,大門口竟闖馳入了一匹白馬,馬上高高坐了一個男子,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楚臉,但從身形判斷,應(yīng)該是個男子。他騎術(shù)精絕,馭馬闖入后,沒半刻的停留,卷裹著一陣風(fēng)雪的寒氣,朝著小喬便直驅(qū)而來,護(hù)衛(wèi)擋不住洶洶馬勢,只能往兩邊閃避,白馬轉(zhuǎn)眼到了小喬近前,撞開了前頭的鐘媼和春娘,隨著侍女發(fā)出的一陣尖叫,小喬已被馬背上的男子俯身抄上了馬,騎士隨后一個急停,白馬掉頭,馱著兩人便沖出了大門,起先那些扮作商旅的人呼嘯一聲,轉(zhuǎn)眼也退的干干凈凈。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過突然,從開始到結(jié)束,不過短短幾十秒的時間。
鐘媼和春娘被馬沖撞開時,各自受了些挫傷,不顧疼痛,從地上爬上來追到門口,那匹白馬已經(jīng)奔出去了半里余地,變成雪地里的一個白點(diǎn),轉(zhuǎn)眼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原之中。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