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喉嚨像是被滾燙的烙鐵堵住,只能發(fā)出嗬嗬的破風(fēng)箱般的聲音。
沈連杞的目光沉沉地壓在她身上,帶著一種洞悉她所有狼狽的令人窒息的審視。
他看著她因憤怒和疼痛而劇烈起伏的胸膛,看著她死死咬住的下唇滲出鮮紅的血珠,看著她裹著骯臟濕布腫脹得不成樣子的腳踝......
看不上我?他再次重復(fù),語氣卻比剛才更冷,更沉,那就用你這身硬骨頭撐給我看。別像灘爛泥一樣,倒在這里,等人來撿。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鋼針,狠狠扎進(jìn)溫時寧最敏感脆弱的神經(jīng)!
滾!積壓的火山終于沖破最后一道束縛,溫時寧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嘶吼出來,聲音凄厲得如同瀕死的孤狼,沈連杞!你給我滾!我的骨頭是軟是硬,是站著死還是跪著活,都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滾回你的高處去!別在這里假惺惺地惡心人!
巨大的悲憤和絕望如同海嘯般將她徹底淹沒,理智的堤壩在瞬間崩塌。
被羞辱的憤怒,被踐踏的尊嚴(yán),被反復(fù)撕開的傷口......所有積壓的痛苦在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她猛地俯身,不顧一切地再次掬起一捧冰冷的溪水,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朝著幾步之外那個高大沉默的身影潑去!
嘩啦!
冰冷的溪水混雜著細(xì)碎的冰凌,在昏暗的暮色中劃出一道慘白的弧線,兜頭蓋臉地澆向沈連杞!
水珠濺在他墨綠色的軍裝上,瞬間洇開深色的水漬,幾滴冰冷的水珠甚至濺到了他線條冷硬的下頜上,順著緊繃的皮膚緩緩滑落。
空氣,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溪水的嘩啦聲,寒風(fēng)的嗚咽聲,仿佛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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