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厚重的鉛云低低壓著,雪雖停了,但寒氣卻仿佛浸透了每一寸土地,凍得人骨頭縫都發(fā)疼。
溫時寧是被凍醒的。
她蜷縮在冰冷的土炕角落,身上那床薄得透風的舊棉被根本無法抵御這滲入骨髓的嚴寒。
腳踝的傷口經(jīng)過一夜的凍僵,稍微回暖后,疼痛反而變本加厲地清晰起來,一跳一跳地扯著神經(jīng)。
她掙扎著坐起身,借著窗紙透進來的微弱天光,看著自己紅腫不堪邊緣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黑壞死的腳踝凍傷處。
昨天被冰棱割破的地方裂得更深了,凝固的血痂混著膿水,黏連著破舊的褲腿。
沒有藥,沒有熱水,甚至連一塊干凈的布都沒有。
她沉默地解開昨晚胡亂纏上去的同樣骯臟的布條,忍著劇痛,用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手指,一點點清理傷口邊緣的污垢。
每一次觸碰都讓她倒吸一口冷氣,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草草處理完,她咬著牙,將那條沾滿污泥冰冷僵硬的圍巾,用雪水勉強搓洗了一下,擰干,然后一圈圈用力地纏裹在腳踝的傷處。
冰冷的濕布接觸到傷口,刺骨的寒意和劇痛讓她眼前陣陣發(fā)黑。
但這已經(jīng)是她唯一能找到的包扎了。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寒風如同無數(shù)冰針,瞬間扎透了她單薄的棉衣。
她拄著那根充當拐杖的粗糙木棍,拖著那條裹著濕冷圍巾的傷腿,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向大隊部。
今天她的工分任務——清理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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