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穿過茅草棚的破洞砸下來,起初只是零星的幾滴,很快就成了密不透風的水簾。
積水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溫時寧眼睜睜的看著水面漫過了膝蓋,大腿,腰線…再上升到鎖骨。
漂浮的污穢粘在衣服上。
救…
呼救聲卡在喉嚨里,她唇瓣翕動,忽然像是瀉了氣,沒力氣喊了。
她想,如果就這么死了的話。
是不是一切就都能解脫了
溫時寧仰頭,任由雨水沖刷著她慘白的臉。
積水灌進口鼻,意識快要消散前,她模糊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男人很高,身姿挺拔,抱住她時,胸口劇烈的起伏收縮,那生深邃凜冽的眸死死的盯著她,血紅一片。
是他嗎。
不,不會的。
他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呢。
他應該早就恨死我了。
—
護士掀開帳子時,溫時寧正盯著天花板上的霉斑。
你醒了,你對象剛走。
聽到有人說話,溫時寧才確定自己沒死。
什么對象。
就是抱你來的那位呀護士擰著毛巾:當兵的就是好,知道疼人,而且長得也很帥氣,高眉深眸的,比明星還帥。
溫時寧:當兵的
護士看了她一眼:你不認識我看你們兩個人樣貌那么登對,還以為是兩口子呢。
她指了指桌上擱著的衣服:不過他看到你沒事后就走了,這衣服就是他留下的。
溫時寧順著看過去,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了昏迷前看到的那抹身影。
對不上號,干脆不想了。
次日回院里,她連帶著那件外套也帶回去了,想著回去洗干凈,等有機會感謝一下。
誰知還沒走進院里,昨天首當其沖把溫時寧推下糞坑的那個劉嬸子忽然蹦了出來。
小賤人,你躲哪去了
她一把扯住溫時寧,咬牙切齒:是她,就是她!家里成分不好,被下放到我們這里還偷雞摸狗的,還喜歡勾引男人!
溫時寧臉色一沉:誰勾引男人了
當然是你了!劉嬸子一把扯住溫時寧手里的衣裳,唾沫飛濺:這不就是男人的衣裳嗎我說你最近怎么天天往公社跑,原來是勾搭上野男人了!
她嗓音尖銳,朝著身后那個穿軍裝的男人道。
您快過來看看,這就是資本家的做派!
溫時寧這才注意到有當兵的。
男人看了一眼溫時寧,又看了一眼溫時寧手中的衣服,瞳孔微微縮緊。
長官,這樣的人就應該重罰??!留在我們這里也是一個禍害…
夠了!男人呵斥了一聲,神情復雜的凝著溫時寧:這位同志,我們首長要見你,你跟我走一趟吧。
首長兩個字砸在人群中,落下了不小的漣漪。
怎么還驚動首長了呢
肯定是因為不檢點,所以要被抓去坐牢了。
溫時寧本就發(fā)白的臉色又白了一寸,她下意識后退了一步,渾身防備。
不,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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