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些了?”齊懌修扶著她。
意妃輕輕搖頭:“臣妾好不了了?!?
“臣妾白日里一時迷了心,想差了。如今盡數(shù)明白了,皇上換了臣妾的藥,無非就是想叫臣妾最后這些日子舒服一點。臣妾領情了。”
齊懌修手一緊,卻沒解釋。
“臣妾伺候皇上多年,對的錯的都有,皇上就念在臣妾如今這樣,把錯的都原諒了吧?!币忮f的是強行有孕的事。
她知道,齊懌修自然也想到了。
“愛妃一直都很好。”齊懌修道。
“那便是好的,到了如今,臣妾不求別的,只求日后皇上偶爾經(jīng)過臣妾這宮中。想起來臣妾這個人的時候,還有些好處。怎么說,臣妾也是皇上寵愛了許多年的人??偸怯羞@么一個人的?!?
齊懌修依舊沉默了下來。
“臣妾如今委實不好了,不求其他,只求今夜,皇上留在臣妾這里好不好?”意妃懇求的看他:“日后。臣妾就沒機會侍寢了?!?
齊懌修嘆氣:“好?!?
他不屑說什么假話哄她了。
意妃笑起來:“那臣妾叫人上夜宵了,皇上與臣妾都用些?”
齊懌修今日索性就都隨她了。
意妃挨著齊懌修,拉著他的一只手,什么都不再說,漸漸睡過去。
早上的時候,就如過去一般,她還起身給齊懌修整理衣裳。
便也將畫扇的事說了:“臣妾問了她們,想要什么。畫扇說,想伺候您。臣妾便也應了。這宮中的富貴,總是叫人迷眼的?!?
她這話說的絲毫沒有感情,就像是說一個死物。
齊懌修明白了她的未盡之意。
意妃這是厭惡了畫扇,叫她陷入后宮里掙扎去吧。
齊懌修雖然不滿意這樣,可還是應了。
意妃送齊懌修走的時候,福身福的格外低:“臣妾,恭送皇上?!?
齊懌修腳步?jīng)]頓住,人也沒有回頭。
意妃心里默念,臣妾與皇上告別了。
臣妾將您放在心中這么些年,也該夠了,來生不要見了。就今生,與君絕別。
意妃將蘇寶林叫來了長樂宮。
“過去種種,我都不想說了,你是個聰明人。也都清楚。我于你不算有恩,倒也不曾害你。如今我只求你一件事,沉香浮香這兩個丫頭,叫她們去伺候你吧。”
蘇寶林起身:“是,臣妾聽娘娘的?!?
“我這里還有些東西,該分出的都不會要了。你不要嫌棄。我沒別的給你,就把銀子都給你吧。”意妃笑了笑:“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沒什么好托付的了?!?
蘇寶林起身:“多謝娘娘。臣妾都愧受了?!?
“后宮這條路,我一開始就走的很高??蛇@些年下來,卻不知道得到了什么。你比我聰明,想必日后不會這樣。”意妃搖搖頭:“直至今日,我竟也只能與你說句真心話了?!?
“娘娘心太重了。”蘇寶林輕嘆,她想,你一開始就把一顆真心捧出來,怎么會不受傷呢?
要不是這樣,也不至于如今就支撐不住。
意妃輕輕笑:“陪我喝個茶吧?!?
蘇寶林應了。
于是,兩個人就這么喝著茶,什么都沒說沒做。
直到,太極宮來人傳了口諭,畫扇成了更衣。
畫扇本姓孫,便是如今宮中唯一一個更衣。
蘇寶林這才笑了:“這是何苦?”
“你我知道這是苦,可總有人覺得這是甜。既然她要,就給她吧?!币忮粗忸^歡天喜地的孫更衣,眼中的是冰冷的笑意。
蘇寶林繼續(xù)喝茶。
臨走,蘇寶林給意妃行禮,卻一句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