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倫離開以后,所有的人,就全體聚集在廳里,熱烈的討論起來。
“沒想到皇上居然赦免了我們,不再追捕我們了。對我們來說,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從此,我們不用擔(dān)心害怕,可以放慢腳步,帶著游山玩水的心情.慢慢走到大理去了!”爾康看著大家說:“終于,我們那首歌里的句子‘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變成事實了!”
簫劍帶著懷疑的態(tài)度,看著小燕子和永琪:
“你們確定不會回宮嗎?我對你們幾個有些不信任!福大人在南陽停了下來,那意味著他還沒有對你們放棄,我想.他會千方百計來說服你們!說不定,你們鬧到最后,還是會回去!尤其是永琪,他還是沒辦法擺脫這個阿哥的身份!”
“不會!不會!”小燕子嚷著:“我好不容易有了哥哥,我才不要再回宮!我絕對絕對不會再回去!這個還珠格格,我已經(jīng)做夠了,玩夠了!差點把命也玩掉了!我要去那個有水有花的地方,學(xué)我們的方家劍法!我有一大堆的計劃,這些計劃,都和皇宮沒有關(guān)系!永琪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我,我在哪兒,他在哪兒!”
“是!”永琪說,在割舍中,難免也有痛楚:“我早就做了選擇,我還是會堅持我的選擇!皇宮里的阿哥已經(jīng)夠多,少我一個,對皇阿瑪不是什么大損失?!?
“可是,從滿清開國到現(xiàn)在,好象還沒有‘出走’的阿哥,你是唯一的一個,將來,我也甘心情愿,讓她和你白頭到老了!”說著,就重重的拍著永琪的肩膀。這一路走來,他們兩個到此,已成莫逆。
紫薇笑了笑,說:
“我想,我們不用再討論回去或不回去這個問題,我看,大家的意志,都很堅定!不管怎樣,我們都不回去了!未來的目標(biāo),是云南大理!可是……”她走了過去,拉起金瑣的手:“金瑣!你不用跟我們路遠(yuǎn)迢迢的去云南了!”
“小姐!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我不要跟你分開!”金瑣喊著。
“不!金瑣,現(xiàn)在的你,跟以前不同了!”紫薇溫柔的凝視她:“你的世界,不再是我!以后,要跟你度過漫長人生的人,是柳青!你應(yīng)該問問柳青,他要去哪里?他停留的地方,才是你的家!”她就牽著金瑣,走到柳青面前,把金瑣的手,放進(jìn)柳青的手里,真摯的對柳青說:“柳青!你那句話.始終也沒說出口!我也不勉強(qiáng)你說了!我把我的金瑣,鄭重的交給你了!”
柳青握住了金瑣的手,感動著,在眾人面前,依然有些尷尬,說:
“我看,我們大家集體去云南吧!既然簫劍把那兒形容得那樣好,我們就去那兒建立我們大家的新家庭吧!”
柳紅面有難色了,說:
“可是,我們在北京還有許多丟不開的事,例如寶丫頭,小虎子,還有那些大雜院的老老小?。”緛?,護(hù)送紫薇他們?nèi)ピ颇现螅覀円惨乇本?,如果在云南落地生根,恐怕還要考慮!”
“我已經(jīng)跟阿瑪談過了!查封的會賓樓,他可以做主,還給柳青柳紅!”爾康說:“我想,我們大家,也需要在北京有個落腳的地方,就算去云南,我們早晚還是會回北京來省親!會賓樓有大家很多的心血和回憶.丟掉了實在太可惜!”
“真的嗎?會賓樓可以還給我們?”柳青驚喜的問。
“對!”爾康肯定的點點頭。
柳青喜出望外,就對金瑣一揖到地,央求的說:
“會賓樓的老板娘,看樣子,你只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跟我回北京了!”
金瑣的臉,驀然通紅,一跺腳,矯情的說:
“什么‘老板娘’?你從來沒有好好問過我,要不要嫁,我還沒想清楚呢!”
“???還沒想清楚?”柳青大驚。
小燕子就拍著柳青的肩膀,大聲嚷嚷道:
“快問!快問!當(dāng)著我們大家面前問,免得金瑣賴帳,我們幫你做主!”
柳青尷尬得不得了,拼命抓頭:
“問什么?這不需要問的嘛!就是這樣一回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哪有這么羅嗦?有些事情,是放在心里,不是放在嘴上的!”
“你什么話都放在心里,別人怎么知道呢?快問!”紫薇笑著。
“快問!快說!”小燕子更是大吵大鬧的叫著:“如果你說不出口,我們只好把金瑣帶到云南去,我還缺一個嫂嫂,我看,金瑣配簫劍挺合適!”
“小燕子,說些什么嘛?”金瑣大窘,抗議的喊:“好象我都沒有自主權(quán),一天到晚,憑你們把我送給這個,送給那個!”
“那么,你的‘自主權(quán)’是什么?你到底要嫁誰?”小燕子逼問。
柳青看到金瑣漲紅了臉,又羞又窘的樣子,一急,就沖口而出了:
“你們一個個明知故問,真是煩死了!”他就往金瑣面前一站,大聲說道:“金瑣!我是個粗人,說話沒有爾康永琪他們好聽!那些肉肉麻麻的句子,詩啊詞啊,我一句也說不來,什么海誓山盟,我也不懂!這輩子,只有一次,嚇得我魂飛魄散,就是你掉下懸崖的那一刻,當(dāng)時,我腦子里閃電一樣的閃過一個念頭,萬一你活不成,我以后要怎么辦?這個念頭把我自己也嚇住了!后來,我?guī)湍憬庸?,你大叫一聲,痛得暈了過去。那時候,我差點也暈了過去,這才知道,愛一個人是怎么回事了!好了,這是我這一輩子說的最肉麻的話,你,到底要不要嫁我?”
大家聽了,人人瞪大了眼睛。小燕子大叫:
“哇!柳青!你真是那個那個……什么藏什么露!”
“深藏不露!一鳴驚人!”永琪也張大眼睛:“哇!柳青,你太不簡單了!”
眾人就情緒高昂,把柳青和金瑣包圍起來。小燕子喊道:
“金瑣!你怎么說?快回答人家呀!”
金瑣臉上,一片紅暈,眼里,綻放著光彩,低低的說:
“我還有什么話好說?給他騙走了,就對了!”
紫薇和爾康,很快的交換了一個安慰的、安心的笑。紫薇就興奮的說:
“簫劍!能不能問一問賀大哥,我們可不可以借他們家,辦個小小的喜事,就像當(dāng)初,我們幫含香和蒙丹那樣!金瑣沒有爹娘,唯一的親人就是我!在我們大家分手以前,讓我了了這段心事,給他們兩個洞房花燭一下吧!”
小燕子就歡天喜地的舞著拳頭喊:
“對對對!洞房花燭!洞房花燭!洞房花燭……”
三天后,大家就讓柳青和金瑣成親了。
這是逃亡以來,大家第二次辦喜事,一切已經(jīng)駕輕就熟。大家吹吹打打,鞭炮喜燭,一樣不少。金瑣鳳冠霞帔,在紫薇和小燕子的扶持下,嫁給了柳青。福倫、賀大哥、賀大嫂都是佳賓。小鴿子充當(dāng)花童,提著花籃,把花瓣撤得滿洞房都是。
“一拜天地,再拜親人,夫妻交拜,送人洞房!”一對新人終于進(jìn)了洞房。柳青在眾人的掌聲中,在小燕子的尖叫聲里,在紫薇的淚眼凝注下,在爾康的凝眸祝禱中……挑起了喜帕,金瑣低俯著頭坐在那兒,雙頰嫣紅,雙眸如醉。柳青凝視著她,不禁疑真疑幻,恍然如夢。大家擠在洞房里,鬧著一對新人,說什么也不肯離開。紫薇和爾康忍不住彼此對看,紫薇淚光閃閃,爾康也恍然如夢了。他情不自禁的握住紫薇的手,兩人心念相通,都是百味雜陳?;貞涍@條婚姻之路,金瑣和柳青走得曲折,爾康和紫薇陪得艱辛。實在沒有料到,乾隆的“斬格格”,會成就了金瑣和柳青這對佳偶。如果沒有這一路的逃亡,誰知道,他們的姻緣,還要錯失多久?人生,就有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往往化悲劇為喜劇,化腐朽為神奇!兩人想著,深深的、深深的感動了。
“當(dāng)山峰沒有棱角的時候,當(dāng)河水不再流,當(dāng)時間停住,日夜不分,當(dāng)天地萬物,化為虛有,我還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小燕子高聲的唱起歌來:“你的溫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大家看著一對新人,個個都是一團(tuán)喜氣。逃亡以來,這是大家最開心的時候了。
第二天,小燕子心血來潮,親手做了一桌子的菜,給大家吃。紫薇幫她把豐盛的菜肴.一盤一盤端上桌。小燕子興高采烈的嚷著:
“為了慶祝我找到了哥哥,為了慶祝金瑣和柳青新婚,為了慶祝皇阿瑪原諒了我們,為了慶祝一大堆一大堆的好事,我今天做了一桌子酒席來給你們吃!全體都是我做的,紫薇金瑣都沒有幫忙哦!如果我不好好的表演一下,你們一定會把我那個‘酸辣紅燒肉’說一輩子!”
“真的!”紫薇為小燕子作證:“今天全是小燕子做的,真不簡單!我?guī)退蛳率郑星胁硕?。她這么有心,你們可要用力的吃!使勁的吃!努力的吃!”
“遵命!”眾人歡呼著,就要動筷子。
“不忙,不忙!”小燕子攔住大家:“吃飯以前,我還有一篇‘吃飯論’!聽完再吃!”
“???吃飯論?你什么時候變成學(xué)問家了?”柳青驚奇的問。
“快‘論’吧!大家可都餓了!”爾康喊。
小燕子就清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的念“吃飯論”:
“人都要吃飯,早上要吃飯,中午要吃飯,晚上要吃飯。餓了當(dāng)然要吃飯,不餓還是可以吃飯。春天要吃飯,夏天要吃飯,秋天要吃飯,冬天還是要吃飯……”
小燕子才念了一半,眾人已經(jīng)笑得東倒西歪。永琪就對簫劍解釋:
“這本來是小燕子的一篇作文,原來的題目是‘如人飲水’,小燕子就作了一篇‘喝水論’,現(xiàn)在,她把‘喝水’兩個字,改成了‘吃飯’,變成‘吃飯論’了!當(dāng)初,她的‘喝水論’,曾經(jīng)讓皇阿瑪評為‘淹死了孔老夫子’的杰作!”
簫劍不禁大笑。小燕子一本正經(jīng)繼續(xù)念:
“男人要吃飯,女人要吃飯,小孩要吃飯,老人還是要吃飯。狗也要吃飯,貓也要吃飯,豬也要吃飯,人當(dāng)然要吃飯!所以,我們今晚要吃飯!明天還是要吃飯!”
“好了嗎?大家可不可以吃了?”爾康再問。
“不忙!不忙!”小燕子又?jǐn)r住大家:“當(dāng)初,我們跟皇阿瑪去出巡,紫薇表演了一桌菜,每道菜她都取了一個好好聽的名字,什么鳳凰游,什么比翼鳥,吃得皇阿瑪眉開眼笑!我呢?也學(xué)習(xí)了一下,剛剛在廚房里,把腦袋都想破了,給這些菜也取了名字!這四個字四個字的詞我也會!不要一天到晚笑話我!”
眾人全部睜大眼睛,又驚又喜的看著滿桌子菜。
“你還取了名字?不簡單!趕快說吧!這是什么?”爾康夾了一塊紅燒排骨。
“那個呀?那個的名字是‘大卸八塊’!”小燕子說。
“大卸八塊?”爾康大驚:“怎么有菜名叫做‘大卸八塊’?吃下去一定會消化不良!我還是換一樣吃吧!”爾康急忙換了一碗蔥姜燒豬血。“我吃這個!這是什么?”
“那是‘狗血淋頭’!”小燕子不慌不忙的說。
“狗血淋頭?天啊!”爾康再一驚,趕緊停筷,懷疑的看著那些菜。
簫劍聽到菜名有些驚人,就選了一個冬瓜盅,自以為很聰明,問:
“我吃這個!這個是什么?”
“那是‘腦袋開花’!”小燕子大聲說。
“???”簫劍嚇了一跳:“腦袋開花???”他伸伸脖子,吃不下去,急忙放下筷子來研究:“我研究研究再吃!”
“為了安全起見,我吃這盤鹵味總沒錯!”金瑣就去夾雞翅膀和雞腳。
“那是‘?dāng)嗍謹(jǐn)嗄_’‘四分五裂’!”小燕子嚷著。
“???這么厲害?”金瑣瞪大眼睛,趕快放下筷子。
“我吃這個‘肚絲’總沒錯!”柳紅去夾一筷子涼拌肚絲。
“那是‘開膛破肚’!”小燕子解釋。
“什么?‘開膛破肚’?哪有這種菜名?”柳紅一愣,也急忙把筷子放下。
“有沒有素菜?我今天吃素!”柳青滿桌子找,發(fā)現(xiàn)有盤豆腐,就用湯匙去盛:“我吃豆腐就好!”
小燕子伸頭一看,嚷著:
“那不是豆腐,是豬腦,我給它取名字叫‘腦漿迸裂’!”
“?。俊绷嘀碧饋恚骸霸趺匆槐P比一盤厲害?”
小燕子就指著每一樣菜,介紹著:
“我給你們通通介紹一遍吧!那是‘狼心狗肺’,那是‘白刀子進(jìn)’,那是‘紅刀子出’!那是‘碎尸萬段’,那是‘粉身碎骨’……”指著沙鍋魚頭說道:“那個魚頭,我給它取名‘要頭一顆’,那鍋雞湯嗎?就是‘要命一條’了!”
眾人把筷子叭噠一聲,全部放下,紛紛大嚷大叫:
“你挖空心思,要倒我們的胃口是不是?”永琪說。
“人家紫薇上次做菜,取的名字多么雅致,‘在天愿作比翼鳥’,‘鳳凰臺上鳳凰游’,‘秦桑低綠枝’,‘燕草如碧絲’……怎么到了你這兒,變得這么難聽?怪不得含香會引蝴蝶,你只能引蜜蜂!”爾康喊。
“你如果不取名字,我們還吃得下去,現(xiàn)在,讓我們怎么吃?”柳青叫。
只有簫劍,笑嘻嘻的說:
“難得難得!你沒有把‘肝腦涂地’‘行尸走肉’‘柔腸寸斷’‘五馬分尸’‘血流成河’……這些菜端出來,已經(jīng)是你對我們的客氣了!好吧!你趕快坐下來,不用再介紹你的菜名了!為了慶祝那么多美好的事,我們來行酒令如何?”
“好好好!”紫薇立即同意:“我們趕快行酒令,把這些奇怪的菜名給忘掉,要不然,真的吃不下去!”
小燕子坐下,興高采烈的喊:
“好好!行酒令,但是不可以太難!”
爾康想了想,說:
“我們來一個最簡單的吧!我們每一個人說一個三個字的詞,這個詞要顛來倒去念三次,都能通!說不出的人,要罰酒一杯!例如……我來開始!”就領(lǐng)先示范:“舍不得,不舍得,舍得不?”
“好!我來!”紫薇接口:“做人難,難做人,人難做!”
“無底洞,洞無底,底無洞!”簫劍接了下去。
“大風(fēng)吹,吹大風(fēng),風(fēng)大吹!”永琪再接下去。
“好花開,開好花,花開好!”柳青也接出來了。
“鶴頂紅,紅頂鶴,鶴紅頂!”柳紅說。
“上高山,高山上,山上高!”金瑣說。
輪到小燕子了,她眨巴著大眼睛,拼命想。想來想去想不出。
“這個好難,你們還說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