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嗎?”
“你可以!你當(dāng)然可以!”小燕子說。
含香的眼光在兩人臉上來回凝視:
“如果我的信落在別人手里,我和蒙丹,就都沒有命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那么相信你們,阿拉真神一定聽到了我的祈禱,把你們兩個(gè)派來解救我!”
含香就站起身子,奔到窗前,面對窗外的天空,用回族祈禱方式,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嘴里念著可蘭經(jīng)。兩個(gè)回族婦人,慌忙也跟著祈禱。
含香祈禱完畢,整個(gè)人都活了過來,轉(zhuǎn)過身子,對兩人嫣然一笑,就跑到書桌前去寫信。
紫薇和小燕子互視,兩人眼里,都滿是安慰和感動。
于是,這天晚上,爾康和永琪又來到了漱芳齋。
小燕子迫不及待地問:
“你們找到蒙丹沒有?快說!”
“別急!別急!已經(jīng)找到了!”永琪應(yīng)著。
“他還好嗎?傷得怎樣?現(xiàn)在在哪里?”紫薇追問。
“我們?nèi)チ藭e樓,蒙丹果然沒有回來,所以,我們和柳青、柳紅,就一路找了回去,結(jié)果,在城外的河邊,找到了他們。原來,他的伙伴死了兩個(gè),傷了兩個(gè),他不能丟下受傷的朋友,正在水邊給朋友療傷!”爾康說。
“那他自己呢?”
“當(dāng)然很慘,舊傷新傷,全身都是傷!我們當(dāng)機(jī)立斷,把他們?nèi)齻€(gè)都帶上馬車送到會賓樓,住在客房里。也不敢請大夫,只好自己給他們治!忙到現(xiàn)在,總算把他們的傷口都包扎好了’也讓蒙丹了解了我們的身份和立場?,F(xiàn)在,柳青、柳紅照顧著他們,吃了藥,睡下了!”永琪說。
“他們活得成嗎?”小燕子問。
“都是外傷,還好沒有傷到內(nèi)臟!就是你常說的那句話,什么人什么天的!”爾康看著小燕子。
小燕子歡聲大叫:
“吉人自有天相!”
永琪、爾康、紫薇驚喜互看。永琪詫異地說:
“她會說這句話了!”
爾康就問紫薇:
“你們?nèi)タ聪沐慕Y(jié)果怎樣?”
紫薇很慎重地從懷里掏出一張信箋來,說:
“這是她寫給蒙丹的信!你得小心地收著,千萬不要落到別人手里,上面寫的是回文!你負(fù)責(zé)明天一早送去給他,我想,這比任何止痛散、活血丹,都有用!”
爾康還來不及收信,外面響起小鄧子和小卓子驚慌的大叫聲:
“老佛爺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大家這一驚,非同小可。
紫薇一把就搶回了那信箋,急切中塞進(jìn)衣服。沒有塞好,信箋竟從衣襟中滑到地上。金瑣眼疾手快,趕快拾起,慌慌張張地把信箋往桌上的花瓶下一壓。
小燕子就去推永琪。
“你們兩個(gè),藏到臥室里去!”
“不好!”爾康依然冷靜,接口說,“太后和皇后一起來,顯然已經(jīng)得到情報(bào),知道我們在這兒,故意來逮我們的!藏到臥室,萬一搜出來,更是有理說不清!”
正在說著,門外,已經(jīng)傳來皇后高充的聲音:
“老佛爺!這個(gè)漱芳齋十分古怪,奴才們不喜歡在房里侍候,都喜歡待在房間外面!臣妾已經(jīng)見識過好多次了!”
接著,太后的聲音威嚴(yán)地響了起來:
“還不開門?”
金瑣急忙上前,把房門打開了。
太后帶著皇后、容嬤嬤、桂嬤嬤、宮女們,打著燈籠,浩浩蕩蕩地走進(jìn)門來。
大家織行禮。紫薇、小燕子、金瑣、爾康、永琪紛紛請安:
“老佛爺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永琪給老佛爺請安,給皇額娘請安!”
“臣福爾康恭請老佛爺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太后眼光一掃,看到永琪和爾康果然都在,眉頭一皺,氣不打一處來。
“深更半夜,你們關(guān)著房門,在做什么?”太后直截了當(dāng)?shù)貑?。小燕子和紫薇互看?
爾康一步上前,硬著頭皮編故事:
“回老佛爺,只是閑話家常。今天接到爾泰和塞婭的家書,里面有給還珠格格和紫薇格格的信,知道兩位格格一定急于要看,所以給她們送來!”
太后把手一伸:
“信呢?拿來看看!”
紫薇一呆。
容嬤嬤東張西望,一眼看到花瓶下露出半張信箋,就走了過去。
小燕子一看苗頭不對,什么都顧不得了,一個(gè)箭步?jīng)_上前去,推開花瓶,搶過那張信箋,飛快地放到油燈上面去燒。花瓶落地打碎,太后驚得睜大了眼睛。
信箋燒著了,但是,小燕子的手也燒到了,小燕子哎喲叫著,慌忙把信箋甩掉,半張著火的信箋就飄落于地。太后急叫:
“快把那張信紙給我拿來!”
“喳!”
兩個(gè)嬤嬤和宮女們就奔上前去撿信。同時(shí),小燕子、爾康、永琪也飛快地沖上前去,一齊去搶那張信箋。結(jié)果大家撞成一堆,宮女們和兩個(gè)嬤嬤摔了一地。
小燕子比誰都快,已經(jīng)搶到信箋,急切中把半張信箋塞進(jìn)嘴里去了。
太后大怒:
“把信紙給我掏出來!”
兩個(gè)嬤嬤爬起身,就拉住小燕子,去她的嘴里掏那張信箋。小燕子早已狼吞虎咽,把那張信箋吃下肚里去了??吹絻蓚€(gè)嬤嬤居然把手伸到她的嘴邊來,就張開大嘴,一口咬在容嬤嬤手上,再一腳踢向桂嬤嬤。
“哎喲!哎喲!我的手指斷了!”容嬤嬤摔著手。
“哎喲!哎喲!我的腿斷了!”桂嬤嬤跌在地上,揉著腿。
永琪和爾康簡直不敢看這個(gè)場面。紫薇和金瑣驚得面無人色。
皇后勝利地看著太后:
“老佛爺,您總算親眼看到了!如果不是有什么陰謀詭計(jì),為什么‘家書’不能給我們看?竟然急得把它‘毀尸滅跡’!這里面有多少秘密,恐怕只有他們幾個(gè)的肚子里才知道了!”
太后轉(zhuǎn)向永琪和爾康,厲聲問:
“你們到底在搞什么鬼?”
爾康知道“家書”之說,會引起更多猜疑,就飛快地看了紫薇一眼,眼中遞著訊息,心里轉(zhuǎn)著念頭,答道:
“回老佛爺!那張信紙不是爾泰的‘家書’,是五阿哥寫給小燕子的一首情詩,小燕子生怕老佛爺看了會生氣,所以把它毀了!”
永琪急忙呼應(yīng):
“老佛爺,請?jiān)徲犁鞯摹椴蛔越?!?
太后看看爾康,又看看永琪,看到兩人神情閃爍,答話又前不對后語,對他們兩個(gè),完全不信,就對外髙聲喊道:
“來人呀!給我把這兩個(gè)格格押到慈寧宮去!”
紫薇和小燕子的臉色大變。爾康和永琪也愣住了。
紫薇和小燕子,被帶到了慈寧宮的“暗房”。
“暗房”顧名思義,就是“黑房間”。在皇宮里,為了懲罰宮女,或是太監(jiān),幾乎各個(gè)宮里,都有密室、刑房或是牢房。在慈寧宮,就有“暗房”。
紫薇和小燕子被推進(jìn)房間的時(shí)候,還沒什么大感覺,因?yàn)榉块T開著,門外的光線透了進(jìn)來。容嬤嬤和桂嬤嬤站在門口,容嬤嬤氣勢凌人地說道:
“太后娘娘有命,要你們兩個(gè)跪在觀音菩薩前面,閉門思過!跪到明天早上,再來問話!”
“你們最好自己知趣一點(diǎn),不要以為是暗房,沒有人看見你們的行動,你們在這房間里的一舉一動,老佛爺都看得見!”桂嬤嬤接口。
“兩位‘格格’,好好地在這兒當(dāng)‘格格’吧!這里可不像坤寧宮,就是皇上,也救不了你們了!”
兩個(gè)嬤嬤轉(zhuǎn)身出門,房門哐當(dāng)一聲闔上了。
屋里的光線乍暗,小燕子摸索著爬過去,抱緊了紫薇,關(guān)心地問:
“你怎么樣?有沒有給那兩個(gè)老巫婆傷到?”
紫薇爬起來,坐在地上,努力四面觀望:
“還好,我沒事……這兒是什么地方?既然有觀音菩薩,應(yīng)該是個(gè)佛堂,怎么這樣黑?”
兩人張望,等到眼睛適應(yīng)了暗淡的光線,這才看到房里有一張供桌,桌上,有個(gè)小小的觀音像。觀音像前面,燃著兩炷香火,那就是整個(gè)房間唯一的光源。紫薇安慰自己說:
“不怕!不怕!觀音菩薩在那兒,會保佑我們平安無事!我們到菩薩面前來?!?
兩人爬到供桌前面,擁抱著,覺得整個(gè)房間陰森森。
“這房間怎么這么冷呀?我覺得有股冷風(fēng),一直往我脖子里吹!你摸,我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小燕子縮著脖子說。
嘩啦一聲,門上有個(gè)小窗,打開了,太后嚴(yán)厲的聲音響了起來:
“跪下!”
紫薇和小燕子一驚,急忙跪好。
嘩啦一聲,門上的小窗又關(guān)上了。
小燕子低低地對紫薇說:
“你們常說什么墻上有耳朵,我看,這間房間,是墻上有眼睛。偏偏我們又沒有戴‘跪得容易’,如果跪到明天早上,恐怕會把膝蓋跪爛了!”四面看看,“這兒,好像比那個(gè)宗人府的監(jiān)牢還恐怖!太后會不會把我們關(guān)一輩子,不放我們出去了?”
紫薇心里很怕,卻拼命給小燕子壯膽:
“不會的,爾康和五阿哥會救我們的!皇阿瑪也會找我們的!我們現(xiàn)在和以前不同,我們是名正順的格格了!”
“什么名正順的格格,我看,是受苦受難的格格!”小燕子又氣又沮喪。
嘩啦一聲,門上的小窗又開了,太后看進(jìn)來:
“不許說話!”
兩人一驚,驀然住口。
嘩啦一聲,小窗又關(guān)上了。
紫薇和小燕子,驚惶地睜大眼睛,彼此對看。
同一時(shí)間,爾康和永琪在景陽宮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拔胰フ一拾?!”永琪往門外一沖。
爾康急忙攔?。?
“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夜三更了,皇上肯定睡了。今天,為了那個(gè)香妃,皇上已經(jīng)一肚子氣,如果我們再把他鬧醒,說不定救不了她們,還會害她們!”
“那么我們怎么辦?就在這兒坐以待斃嗎?”
“不會‘坐以待斃’,沒有那么嚴(yán)重,太后好歹是紫薇的親生祖母,總有一點(diǎn)祖孫之情吧!不會像皇后那樣心狠手辣!”爾康深思地說。
“你看她對紫薇真的有‘祖孫之情’嗎?”永琪沖口而出,“我看,她看紫薇就像看一個(gè)闖入者一樣,充滿了敵意!”
爾康一驚,立刻失去了平靜:
“你說得不錯(cuò),那……我又要夜探慈寧宮了!先去看一看,她們有沒有被刑求。紫薇可吃不消再被針刺鞭打那一套!”說著,就往外走。
這次,是永琪攔住了爾康:
“不行!好歹等到天亮吧!天亮以后,我去求皇阿瑪!你去求一個(gè)人!”
“誰?”爾康問。
“晴兒!”
爾康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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