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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川小說網(wǎng) > 長相思 > 第十六章 風(fēng)不定,人初靜

第十六章 風(fēng)不定,人初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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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后,小夭到了青丘。

俞信對小夭說:“我的身份不可能直接求見族長,幸好我和族長身邊的侍女靜夜姑娘有一點交情,我們可以去求見靜夜姑娘?!?

小夭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俞信去求見靜夜。當(dāng)年因為俞信,靜夜才找到失蹤多年的璟,所以一直對俞信存了一分謝意,聽下人奏報他有事找她,靜夜特意抽空出來見他。

俞信期期艾艾地把事情說明,靜夜覺得俞信做事太荒唐,人家說要見族長,他竟然就真的帶了來。

俞信陪著小心解釋道:“我也知道這事做得冒失,可那位姑娘真的挺特別,我這雙眼睛見過不少人……”

靜夜心內(nèi)一驚,問道:“她叫什么?”不會是那位婚禮上拋夫私奔了的王姬吧?黑帝、俊帝、黃帝都在找她,折騰得整個大荒沸沸揚揚,她卻像是消失了,不見絲毫蹤影。

“不知道,我問什么,她都不回答,只說族長一定會見她。對了,她額間有一個緋紅的桃花胎記?!?

靜夜立即道:“快、快帶我去見她?!?

俞信看靜夜的反應(yīng),知道自己做對了,松了口氣,也是個會做事的,忙道:“我怕姑娘要見她,讓她在外面的馬車?yán)锖蛑?!?

靜夜對俞信說:“你出去,讓人把馬車悄悄趕進(jìn)來,記住了,悄悄!”

俞信點頭應(yīng)下。

馬車悄悄駛進(jìn)了涂山府的外宅,靜夜看到小夭從馬車上下來,既松了口氣,又很是為難,現(xiàn)如今全天下都在找她,她卻跑來青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靜夜上前行禮,恭敬地道:“請……請小姐先洗漱換衣,稍事休息,奴婢這就去稟告族長?!?

小夭正覺得又累又臟,點點頭,跟著兩個婢女去沐浴。

小夭從清水鎮(zhèn)出發(fā)時,帶著一腔怒氣,想質(zhì)問璟是不是真的雇用了相柳去阻止她成婚,想質(zhì)問他為什么要如此羞辱她,可因為拉云輦的天馬不是最好的天馬,竟然走了兩日半,為了見靜夜又等了半日,如今三日過去,一腔怒氣也淡了,反而生出了無奈,質(zhì)問清楚了又如何?就算是璟做的,她能怎么樣?難道殺了他嗎?

小夭甚至開始后悔,她真是被相柳氣糊涂了,怎么就這么稀里糊涂地來了青丘?

小夭躲在浴室里不肯出去,婢女倒是不催她,只是隔上一陣子,叫她一聲,確定她沒暈倒。

小夭在浴室里待了將近兩個時辰,到后來,覺得自己也不肯躲一輩子,才擦干身子,穿上了干凈的衣衫。

小夭走出去時,璟在暖閣里等她。他們這些人身有靈力,都不怕冷,可大概怕小夭冷,暖閣里放了個半人多高的大熏爐,屋內(nèi)有些悶熱。

聽到小夭的腳步聲,璟立即站起來,小夭沒理他,走過去把窗戶打開,璟忙道:“你頭發(fā)還沒干,仔細(xì)著涼。”

璟想要關(guān)了窗戶,小夭說:“不許關(guān)!”

璟依舊把窗戶掩上了,不過沒有關(guān)嚴(yán),留下了一條縫。

小夭想發(fā)作,卻發(fā)作不得。

璟又在小夭身后,放了一個暖爐,把一碗木樨花茶放在小夭手邊,這才坐到小夭對面。

小夭在浴池里泡了將近兩個時辰,的確渴了,捧起木樨花茶慢慢地喝著,一碗茶喝完,她說道:“你不問問我,這一個多月和防風(fēng)鄴去了哪里嗎?”

璟道:“我知道防風(fēng)鄴是相柳,他應(yīng)該帶你去了神農(nóng)義軍駐扎的山里?!?

“我是顓頊的妹妹,他會帶我去神農(nóng)義軍的軍營?你當(dāng)他是傻子嗎?”小夭沒好氣地說,“我一直都在清水鎮(zhèn),就在回春堂的隔壁?!?

璟有些詫異,清水鎮(zhèn)各方勢力魚龍混雜,小夭在清水鎮(zhèn)一個多月,怎么會沒有人留意到?

小夭說:“我一直沒出過屋子,直到最后一日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住在回春堂的隔壁?!?

璟問:“你見到桑甜兒了?”

小夭很是意外,璟這么問,顯然表明,他知道只有桑甜兒還活著,小夭說:“見到了?!?

璟說:“不要難過,老木他們都是善終。”

“你……一直都關(guān)注他們?”

璟頷首:“老木臨終前,我去見過他一面,告訴他小六過得很好,讓他安心?!?

小夭心內(nèi)僅剩的氣一下子消失了,呆呆地看著白玉茶碗中小小的黃色木樨花,半晌后,她心平氣和地說:“相柳說,你給了他很多錢,雇他阻止我嫁給豐隆?!?

“是我做的,不過我沒想到相柳會行事那么極端?!?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日,你在青丘街頭告訴我你要成婚了,可你的眼睛里沒有一絲喜悅,我不明白,沒有人逼迫你,你為什么要逼自己嫁給豐隆。我……我沒有辦法讓你這樣嫁給豐隆。我求豐隆取消婚禮,豐隆拒絕了我。我想去找你,可我很清楚只會火上澆油,正百般無奈時,恰好碰到防風(fēng)鄴。我想起,你說你承諾為相柳做一件事,作為解蠱的代價。顓頊登基后,共工的軍隊糧草緊缺,于是我和相柳談了一筆買賣,買下了你許給他的那個承諾,讓他去要求你取消婚禮,但我真的沒有想到他會在婚禮上要你兌現(xiàn)諾,是我大意了。小夭,對不起!”

小夭淡淡說:“沒什么對不起,大家都是公平交易。我和相柳是公平交易,你和他也是公平交易。不過,我希望你以后別再插手我的事!我高興不高興,和你無關(guān)!”

小夭本就覺得自己來青丘十分莫名其妙,現(xiàn)在話說清楚了,再沒什么可說的,起身告辭,準(zhǔn)備離開。璟一下就跳了起來,下意識地?fù)踝¢T,急急叫道:“小夭……”人竟然晃了幾晃,就要摔倒。

小夭忙扶住他,看他一臉病容,下意識地想去把脈。

璟卻推開了她的手,說道:“我沒事!現(xiàn)在天已黑,你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也不遲,你若不愿意見我,我立即離開?!杯Z的臉色蒼白,一雙眸子越發(fā)顯得黑,影影綽綽,似有千萬語,卻無法出口,全凝成了哀傷。

小夭想起了桑甜兒的話,心內(nèi)長嘆一聲,又坐下:“我明日走?!?

璟默默看了小夭一瞬,黯然地說:“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靜夜就在門外守著,你有事叫她?!杯Z向門外走去。

小夭突然說:“我有話跟你說?!?

璟回身,靜靜等著。

小夭指指對面的坐榻:“請坐?!?

璟跪坐道小夭對面,小夭凝視著從熏爐飄出的裊裊青煙,遲遲沒有開口。

璟屏息靜氣地看著小夭,希望這一刻無限長。

小夭說:“這些年,我夜里總是睡不好,常常把過去的是翻來覆去地想?!?

璟滿面驚訝,這些年,他也從沒睡過一夜安穩(wěn)覺,也總會把過往的事翻來覆去地想,可小夭一直表現(xiàn)得太若無其事,讓璟總覺得小夭已經(jīng)徹底放下他。

小夭說:“防風(fēng)意映是卑劣,但也是你給了她機會。最開始的幾年,我嘴里說著沒有關(guān)系,我不在乎,可我心里是恨你怨你的。所以,每次你在的場合,我明明能回避,卻偏偏不回避,我故意談笑正常,做出絲毫不在意你的樣子,實際上一直暗暗留意你的反應(yīng)?!?

璟道:“我知道,是我錯了?!碑?dāng)年,總覺得防風(fēng)意映無辜,是涂山氏和他對不起防風(fēng)意映,不想傷害防風(fēng)意映,可他忘記了,他不傷害防風(fēng)意映就會傷害小夭。

小夭說:“你是有錯,不過,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最近幾年,我專心學(xué)醫(yī),心態(tài)變了很多,看事情的角度也變了,想得越多,越發(fā)現(xiàn)我把所有事怪到你頭上,其實不對。”

“不是,你一直都對我很好……”

小夭對璟做了一個手勢,示意璟聽她說:“桑甜兒說,人這一生,就像黃山行路,誰都不知道會碰到什么,都是深一腳、淺一腳地摸索著走,會跌跟頭,會走錯路,會碰到野獸,所以才會想要有個人攜手同行、相互扶持。我是答應(yīng)了和你同行,但我一直很消極地等待,這就好比,我明明答應(yīng)了和你一同去爬山,本該齊心合力,可一路之上,我看到你走到岔路上,不叫住你,由著你走錯路;看到前方是懸崖,也不拉你一把,由著你摔下去。我一直站在一旁,自以為清醒地冷眼旁觀。”

小夭問璟:“你可知道防風(fēng)意映曾三番四次想殺顓頊?有一次她把顓頊的胸口都射穿了?!?

“什么?”璟震驚地看著小夭。

小夭自嘲地笑了笑:“防風(fēng)意映在你面前,行舉止一直聰慧有禮、溫柔善良、可憐可愛,但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心機深沉、手段狠辣,更知道你心腸軟,對她很愧疚,防風(fēng)意映肯定會利用你的性子和你的愧疚對付你,可我什么都沒做,甚至連提醒都未提醒,一直袖手旁觀。因為從小的經(jīng)歷,我一直對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很悲觀,總覺得一切都不會長久,誰都靠不住,我從沒有真正相信過你,也不肯主動付出,最后的結(jié)果發(fā)生時,我還覺得,看吧,一切如我所料!我就知道人心不可靠!可不知道,世間事,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自己正是這個結(jié)果的推動者。正如桑甜兒所說,我既未播種,又不肯辛勤培育,怎么可能指望收獲?”

小夭的眼中有隱隱淚光:“每個夜里,我失眠時,都會想起過去的事情。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錯了,我因為自己的自以為是,因為自己的悲觀消極,因為自己的不信任,失去了我喜歡的人。當(dāng)時只要我稍稍做點努力,肯多說一點,多做一點,也許結(jié)果就會截然不同。顓頊看我一直不能釋然,以為我依舊恨著你,其實不是,我一直無法釋然的是自己。璟。你無須再自責(zé),也無須對我覺得愧疚。我們倆在外人眼里,也許都是精明人,可我們在處理自己的感情時,都犯了錯。人生有的錯誤,有機會糾正,有的錯誤,卻沒有機會糾正……”

每個夜里,從過去的夢里驚醒,知道自己錯了,可一切已經(jīng)無法挽回,那種痛苦就好似有人用鋸子鋸她的骨頭。但,一切已經(jīng)無法挽回……

小夭的淚水潸然而下,她背轉(zhuǎn)了身子,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卻越擦越多。

璟情急下,摟住了小夭:“小夭、小夭……別哭!你沒有錯,我承諾了先付出,先信任,我該保護(hù)好你,是我沒有做到?!?

小夭伏在他肩頭,失聲痛哭。幾千個夜晚,在寂靜的黑暗中,她回憶網(wǎng)還是,恨過防風(fēng)意映,恨過璟,最后,卻恨自己。

聽到小夭的哭聲,璟心如刀絞,這是小夭第一次為他落淚。之前,連突然聽到防風(fēng)意映懷孕時,小夭都笑容滿面。如果可以選擇,他寧愿小夭像以前一樣淡然得好像絲毫不在乎,他寧愿小夭真正忘記了他,也不要小夭承受和他一樣的痛苦。

璟輕輕地?fù)嶂∝驳谋常骸靶∝?、小夭、小夭……”一遍遍的低喃,一遍遍的呼喚,多少次午夜夢回,他想著她,念著她,卻觸碰不到她。

小夭用力打著璟,哭嚷:“為什么不讓我嫁了?為什么不讓我裝著若無其事,微笑地繼續(xù)走下去?”

璟沒有辦法回答。為什么?也許是因為小夭站在青丘街頭的茫然,他不想她一輩子都如此;也許是因為他愛得太深,無法放手讓她嫁給別人;也許是因為他心底深處還有不肯死心的期冀。

璟說:“之前,我和你說對不起,但現(xiàn)在我收回對不起,我一點不后悔,即使相柳用力那種極端的方式,鬧得整個大荒不得安寧,我依舊很高興沒有讓你嫁給豐隆。”

“你……混賬!”小夭邊哭,邊打他。

璟心中竟透出一絲甜蜜:“我一直都是混賬!”

小夭哭了一會兒,擠壓多年的情緒發(fā)泄出來,理智漸漸恢復(f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璟懷里,她猛然推開了璟。

璟也未勉強她,起身端了碗熱茶給小夭:“喝點水。”

小夭捧著茶碗,又羞又愧,根本不敢看璟。自己這算什么?已經(jīng)說過了陌路,卻趴在人家懷里哭得淚雨滂沱。

小夭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說道:“我的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明日清晨我就回神農(nóng)山,你不用送我了?!?

璟凝視著小夭,沒說話。壓抑了十年,才讓小夭失態(tài)了一會兒。她眼角的淚痕還在,卻已經(jīng)又變得冷靜克制。這一次,她已經(jīng)把最后的話都說清楚,這一別,只怕永不會再見他。

小夭微笑著說:“錯了就是錯了,即使后悔也無法回頭,只能努力忘記,繼續(xù)往前走。不管是為了你好,還是為了我好,我們以后不要再見面了!”

因為猜中了小夭的話,璟竟然笑了笑,淡淡說:“先吃點飯,用過飯后,我有話和你說?!?

小夭剛要拒絕。

璟說:“我聽了你的話,你也應(yīng)該聽聽我的,才算公平?!?

小夭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

靜夜端著粥進(jìn)來,給小夭盛了一碗,給璟也盛了一碗。

小夭連著幾日沒正兒八經(jīng)吃過飯,聞到飯香,也是真餓了,埋著頭專心用飯。

璟也低頭用心用飯,這些年,每次吃飯都食不知味,今日卻覺得粥十分可口,陪著小夭吃了兩碗。

靜夜看到一砂鍋的粥都吃完了,不禁心下嘆了口氣,又喜又悲,把碗碟都收拾好后,向璟和小夭行禮告退。

待靜夜出了門,小夭問:“你要和我說什么?”

璟說:“你先答應(yīng)我,不管我說什么,你都耐心聽完,不要生氣離開。”

“我答應(yīng),你說吧!”小夭已經(jīng)決定,明日一別,再不見璟,今夜是兩人此生最后的相聚,不管璟說什么,她肯定都會聽完。

璟道:“自從我和意映……發(fā)生了那事后,我一直過得渾渾噩噩,一切隨奶奶安排,唯一的抗拒就是不愿見意映,不過,反正婚禮舉行了,孩子也有了,意映壓根兒不在乎,直到大嫂去世,我突然清醒了幾分,開始振作。”

小夭聽得莫名其妙,她記得那個沉默的女子,好像是因為篌外面的女人,服毒自盡了,和璟有什么關(guān)系?

“大嫂和靜夜、蘭香一起進(jìn)的涂山府,因為性子柔和,處事周到,奶奶讓她去服侍大哥,和我也算是自小相熟,她以前雖然話不多,卻愛笑,待人又寬和,靜夜、蘭香都和她玩得好。后來,母親把她嫁給了大哥,她越來越沉默,漸漸地,幾乎再看不到她笑。我知道大哥對她冷淡,但我做不了什么,只能暗地里照顧她一下,讓靜夜有空時,多去看看大搜。大概怕大哥罵她,大嫂從不和我多話,但每年春天,只要我在府里,她都會給靜夜一束云銀娟,插在我的書房里。那花十分美麗,只開在青丘山頂,我小時常常和大哥帶她們?nèi)タ椿?。大嫂看似笨拙木訥,其實心里什么都明白,她送花,既是想我表達(dá)謝意,也是請求我,不要忘記小時候和大哥的情意,原諒大哥……”璟沉默了一瞬,說:“大嫂不是服毒自盡,而是被人投毒害死的?!?

“什么?誰毒殺了你大嫂?”小夭難以相信,不管藍(lán)枚的出身多么卑微,她也是涂山氏明媒正娶的夫人,誰敢這樣對她?

“防風(fēng)意映。”

小夭驚得再說不出來話,雖覺得匪夷所思,可這事防風(fēng)意映的確做得出來。

璟說:“大嫂去世后,我開始真正面對我和防風(fēng)意映的事。這些年,我一直想回憶那夜的事,甚至找了妖力高深的狐妖,用惑術(shù)催眠我,喚醒我潛藏的記憶,卻怎么也想不起那一夜的記憶。所有的記憶就是我覺得昏沉,把意映看作了你,你脫衣服,抱住了我,想和我親熱,我努力想推開你……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璟說話時,一直看著小夭的神色,生怕她惱怒下,拂袖而去,幸好小夭向來守諾,雖然面色不愉,卻一直靜靜聽著。

璟說:“我的靈力修為雖然不能和相柳、豐隆這些大荒內(nèi)的頂尖高手相比,可畢竟是九尾神狐的血脈,從小刻苦修煉,修為并不低。催發(fā)情欲的藥,對我們這些人而,不過是助興而已,根本不可能克制不住?!?

小夭點點頭,的確如此,對神族而,不要說是璟,就是給倕梁那些風(fēng)流多情的家伙下藥,也不可能真讓他們無法克制,一桶冰水就能做解藥,不過是愿意不愿意克制而已。

璟看小夭認(rèn)可了他的判斷,繼續(xù)說道:“意映肯定也知道,只催發(fā)情欲的藥并不能讓我和她……行夫妻之事,所以她還讓奶奶幫她下了迷幻藥,讓我產(chǎn)生幻覺,把她當(dāng)做了你??墒?,意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正因為那個人是你,我才絕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要了你。”

小夭禁不住問:“即使我主動,你也不愿意嗎?”

璟說:“如果你主動,我反而會越發(fā)克制。你愿意,說明你相信我,我更不敢辜負(fù)你的信任,更想給你更好的一切。小夭,當(dāng)時是因為意映自盡,我去看望她,那是另一個女人的寢室,另一個女人的睡榻,我一直渴望的就是堂堂正正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在另一個女人的榻上就要了你?這是對你的羞辱和傷害!不管我神智有多昏亂,可我堅信,我不會違背自己心底深處的渴望?!?

小夭沉默不語,她見識過顓頊戒毒藥,顓頊都痛苦到用自己的頭去撞墻自戕了,可一旦傷到了他,顓頊會立即后退。

小夭精通藥性,所以更明白,這世間再厲害的迷藥,如果只用一次,絕不可能真的迷失一個人的本心,被迷失者不過是因為潛藏的邪念被激發(fā)了。璟是喜歡她,可愛越深,敬越重,她相信璟絕不可能隨隨便便在另一個女人的睡榻上和她歡好。

小夭沉吟半晌,說道:“你這么分析,事情的確很蹊蹺??墒恰衣牨砭宋髁曜彘L說,你的兒子長得像你,也很像他爺爺?!?

璟說:“如果孩子像爺爺,自然會像我?!?

小夭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璟的意思,像爺爺,自然會像璟,和像璟也像爺爺,也什么區(qū)別嗎?

璟說:“聽奶奶說,我和大哥都長得像爹爹,尤其是大哥,據(jù)說有八九分像?!?

猶如一個驚雷炸響在小夭耳畔,小夭被震得半晌不能語,可很多小事卻全銜接道了一起。好一會后,小夭才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說……意映的孩子并不是像你,而是像篌?”

“大哥和服侍大嫂的婢女說,大嫂是因為大哥外面的女人,被大哥打了幾巴掌后,一時想不開,服毒自盡。當(dāng)年,母親命大哥娶大嫂,奶奶沒有反對,可為了彌補大哥,給了大哥好幾個妾侍,大嫂從沒有說什么,上百年都過來了,何至于為大哥外面的女人和大哥鬧?就算鬧,以大嫂的性子,也不可能明知道我和大哥不和,還想見我,要我評理。我知道大嫂的死一定有蹊蹺,她臨死前想見我,肯定另有原因,可惜我當(dāng)時不在府里,等我趕回去,大哥已經(jīng)把一切都料理干凈,我什么都查不出來。那兩三年,因為要陪伴奶奶,倒是常常能見到大嫂,可每次不是大哥在,就是意映在,我和大嫂從沒真正說過話,唯一一次說話,是奶奶去世的前一日,我把瑱兒抱到奶奶屋里,大哥不在,大嫂卻恰好在,我要走時,她湊過來看瑱兒,對我說:‘瑱兒長得真像他爺爺?!棠陶f過很多遍這話,幾個長老和府里的老嫗也都說過這話,我并沒往心里去??纱笊┧篮螅蚁肫疬@句話,才發(fā)現(xiàn)古怪處,奶奶這么說,很正常,但大嫂進(jìn)府時,我爹已經(jīng)過世,她從沒見過我爹,怎么可能說孩子像爺爺?“

小夭說:“如果你大嫂真的是因為知道了什么被害,那個時候,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監(jiān)視,所以她只能通過那句話企圖告訴你什么。“

璟說:“這幾年,我一直在尋找證據(jù),可什么都沒找到,我和大哥是親兄弟,就算是他的兒子,也和我血脈相連,連神器都無法辨認(rèn)?!?

小夭腦內(nèi)思緒紛紜——

當(dāng)年,篌為了族長職位,和璟爭得死去活來,甚至不惜投靠蒼林和禹陽,與顓頊為敵,可突然之間,他就放棄了,甚至發(fā)下血誓,不會為了族長之位去謀害璟。如果意映的孩子是篌的,一切就合乎情理了,縱然璟當(dāng)上族長又如何?到最后還不是會落入他兒子的手中。

篌是發(fā)了血誓,不會謀害璟,但意映沒有發(fā)過誓,只要他們想,意映隨時可以出手……

這件事,也不知道篌和意映究竟商量了多久,在太夫人病情的推動下,一切安排得天衣無縫,只要在害死璟前,篌和意映絕不私會,甚至做出彼此憎恨的樣子,那么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

小夭打了個寒戰(zhàn),如果不是這幾年,黃帝禪位、顓頊繼位、軒轅遷都……大荒內(nèi)一直大事不斷、局勢充滿了變數(shù),意映是否已經(jīng)出手?

那個膽小心細(xì)、善良寬厚的女子是否就是因為知道了他們要謀害璟,才無法再保持沉默,想去提醒璟,卻被意映和篌殺了?

璟說:“這些年,我表面上不動聲色,暗中一直在觀察篌和意映,但他們太精明了,意映三番四次當(dāng)眾反對我給了篌太多權(quán)利,篌也當(dāng)著所有長老的面怒斥過意映依仗著我干涉了太多族內(nèi)事務(wù),所有人都認(rèn)定意映和篌不合,如果說他們倆有私情,簡直就像是說太陽是從虞淵升起、湯谷墜落(神話傳說中湯谷是日出之地,虞淵是日落之地)。我現(xiàn)在沒有辦法向你證明我的話,但我一定會找到證據(jù),證明自己的清白。”

小夭說:“還記得那次鬧得很大的刺殺嗎?”

“一群殺手在青丘行刺我的傀儡?”

“就那次!當(dāng)時你和豐隆都說不像篌的行事風(fēng)格,豐隆說簡直像個氣急敗壞的女人,篌卻親口承認(rèn)是他做的?!?

“我也想到了此事。刺殺事件前,我剛向意映表明心有所屬,懇請她同意退婚。大概正是此事激怒了她意映。刺殺應(yīng)該是意映的私自行動,篌怕我查到意映頭上,索性承認(rèn)了是他所做。

小夭說:“雖然沒有一點證據(jù),可有太多的蛛絲馬跡,其實,我已經(jīng)相信了你的話。“

璟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可那笑容并不真切,就如劫后余生的人,看似活下來了,但面對滿目瘡痍、一片廢墟,很難真正開心。

小夭道:“這事不能輕舉妄動,否則一旦引起他們的警覺,只怕一輩子都查不出真相了。要么不出手,如果出手,一定要一擊必中。但你一定要小心!”小夭在心里默默感激那個叫藍(lán)枚的女子,如果不是她,也許璟已經(jīng)遇害了。

璟說:“大嫂死后,我就對意映和大哥很戒備,你不必?fù)?dān)心?!?

小夭很是心酸,這些年,璟過的究竟是什么日子?大荒內(nèi)的風(fēng)云變幻,他作為一族之長,必須走好每一步,不能有負(fù)族人;本是最需要親人幫助的時候,大哥和妻子卻都想置他于死地。

小夭問:“你大嫂死后,你就動了疑心,為什么不早告訴我呢?”

“沒有證據(jù)的事,如果你已經(jīng)放下了,我何必再說出來再招惹你?知道今夜,知道你還……我想,反正事情不可能再糟了,全告訴你吧!”

靜夜敲了敲門,捧著小托盤進(jìn)來:“公子,吃藥了?!北P上放著一盞溫水,一丸蜜蠟封著的藥丸。

璟將蜜蠟?zāi)笏椋脺厮阉幫杷头?

小夭忍不住問:“你是什么???”

璟道:“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日常調(diào)理的藥。”

靜夜插嘴道:“公子幾十年前,就因為悲痛欲絕,傷了心脈。這些年,為了王姬,寢不能寐,食無滋味,郁結(jié)在心。三個多月前,王姬還特意跑來青丘送禮,說什么要成婚,請公子去赴宴,逼得公子大病了一場,直到現(xiàn)在還未好……”

“靜夜!”璟語氣不悅。

靜夜眼中淚光點點,滿是怨氣地盯了小夭一眼,扭身出去了。

小夭看著璟,璟道:“沒有靜夜說得那么嚴(yán)重?!?

“手給我?!?

璟仍不想伸手,小夭盯著他,他終于把手伸了過去。

小夭搭指在他腕上。半晌后,她心情沉重,一聲不吭地收回了手。本來心里還有各種想法,可現(xiàn)在——在死亡的威脅面前,什么都顯得不重要了。

估計璟已經(jīng)從胡珍那里略知道自己的情形,并沒有問小夭診斷結(jié)果,反而笑著安慰她:“其實沒什么,慢慢會好起來?!?

小夭心情沉重,面上卻笑了起來:“是不打緊?!?

璟問:“這些年,你身體如何?”

“我還好,索然夜里睡不大好,不過,我不比你。你日日有事操心,我自顓頊登基后,就沒什么事操心,想在被窩里賴多久就賴多久,而且也沒個人隔三差五地來刺激我一番,非要看著我難受,才覺得痛快了?!?

璟禁不住笑起來:“若我難受了,你真心里痛快了,我其實心里也就痛快了?!辈还苁呛捱€是怨,都因為仍然在意。

小夭說:“你又不知道我當(dāng)時心里痛快了?!?

“現(xiàn)在知道也不遲?!?

小夭默不作聲,即使相信了璟和意映之間清清白白,什么都沒有,孩子是意映和篌的,可就能和璟重新開始嗎?

璟本來就沒指望更多,小夭能相信他的話,他已經(jīng)喜出望外。沒清理干凈廢墟前,他什么都不敢多說,什么都不敢奢望。

小夭問:“豐隆,他……可還好?”

“看上去一切正常,但他從小驕傲,向來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這是他從出生到現(xiàn)在,最大的挫折了,只是強撐而已。我怕他找不到防風(fēng)鄴,把火發(fā)到防風(fēng)家,已經(jīng)向他坦誠是我指使防風(fēng)鄴去阻止婚禮?!?

“啊?”小夭緊張地看著璟,“你們……又打架了?”

“這次不是打架,他是真想宰了我,被我的侍衛(wèi)擋住了。目前,他和我絕交了?!?

“你干嘛要承認(rèn)呢?反正涂山氏本來就會保護(hù)防風(fēng)氏?!?

“豐隆是我兄弟,因為我的疏忽,讓相柳鉆了空子,我已經(jīng)有愧于他,不能再不坦誠,讓他恨都恨錯人?!?

小夭說:“對豐隆而,女人就如衣服,他又和你從小玩到大,估計過一段日子,他就會原諒你。可對我,他一定恨死了?!?

“不要太擔(dān)心,這只是一時之辱,讓豐隆兩三個月就釋懷,的確很難,但兩三年以后,以他豁達(dá)爽朗的性子,自己會想通?!?

小夭嘆了口氣,現(xiàn)在不管做什么,豐隆都不會接受,也只能如此了。

兩人默默相對,都覺得好似還有什么話要說,可能說的又已經(jīng)都說完了。

璟站了起來,道:“夜已深,你休息吧!”

這一夜,小夭不知道璟有沒有休息好,反正她是一夜都沒睡好,一會兒想著璟的身體,一會兒想著意映和篌,一會兒想著日后該怎么辦……

清晨,小夭早早起身洗漱。

沒多久,璟就來了。

小夭和璟用過早飯,小夭沒說要走,璟也沒主動提起,他很清楚,小夭能留在這里的時間不多。

小夭對璟說:“我今日想幫你仔細(xì)診察一下身子,這些年,我的心境和以前不同,認(rèn)真學(xué)習(xí)了醫(yī)術(shù)。昨日,我要幫你診脈,發(fā)現(xiàn)你的病有些麻煩,不過幸好還來得及,你不要擔(dān)心……”

璟淡淡說:“我從沒擔(dān)心,如果你不愿為我治病,我不在乎生死,我知道我一定能好。”

小夭定了定心神,說道:“胡珍是你的醫(yī)師嗎?請他一塊兒來吧!”

靜夜立即去請胡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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