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起案子遠沒有終結(jié),詹子羽消失無蹤,李封昏迷不醒,王斌潛逃海外,天知道他們背后有沒有更大的黑手,不過目前的戰(zhàn)績也算比較可觀,西北販毒團伙全滅,近江到黑外的毒品運輸線路大曝光,從政治角度來說,慶功會和很有必要的。
樹立英雄形象也是出于政治需要,蔡滬生就是最好的人選,上面派他擔任專案組長,本來就是鍍金來的,他年輕形象好,學歷高,英語流利,和國際刑警、香港警方的國際交往中很為近江警方加分,所以上上下下都贊成推他上前臺。
武警總醫(yī)院十三樓特護病房,這是一個雙人間,有獨立洗手間,有空調(diào)和電視機,耿直和劉漢東躺在床上,正在看電視里的專訪節(jié)目,蔡滬生聲情并茂的向記者介紹破案經(jīng)過,他的警服肩章上多了一顆花,桌上還放著有機玻璃的緝毒英模獎杯。
“操!”劉漢東啐了一口,唾沫射入痰盂。
門口負責警衛(wèi)的警員探頭進來看了看,又縮了回去。
耿直和劉漢東實際上是被控制起來了,這是因為耿直還在審查期間,而劉漢東身為特情,卻把專案組給他的五十萬毒資弄丟了,事情沒說清之前,他不能離開醫(yī)院,哪怕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利索了。
十三樓很高,沒法從窗口逃脫,門口站著兩個警員,名義上是照顧他們,其實是監(jiān)視,劉漢東心里忐忑不安,馬嘯虎落網(wǎng),自己打死馬宏正的秘密就要公諸天下,雖然是被迫下手,但這事兒怎么也說不過去。
五十萬毒資是讓火雷拿走了,劉漢東心知肚明,卻推到詹子羽身上,說很可能是這家伙獨吞的,不過蔡滬生根本不相信劉漢東,他已經(jīng)下令通緝火雷,并且每天都派人來盤問劉漢東,翻來覆去的問同樣的問題,期望打開突破口。
門開了,劉漢東不耐煩的扭過頭,他以為專案組的人又來了。
來的是耿直的老婆,嫂子拎著保溫桶走了進來,看到電視機正在放蔡滬生的訪談,臉色一變,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guān)了。
“人家出風頭,你累死累活還被審查,一年到頭沒幾個錢,連兒子家長會都沒時間參加,你圖的什么?”嫂子一邊往碗里盛餃子,一邊埋怨。
耿直訕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嫂子沒好氣道:“你歇了吧,人家都上電視了,你呢?連副支隊長都讓擼了。”
門外傳來爽朗的笑聲,近江市局一把手,局長兼書記沈弘毅走進病房,身后跟著一群隨員,捧著鮮花,拎著果籃,熱情洋溢,堆滿笑容。
“老耿,小劉,我代表市局的同志們來看望你倆了?!?
嫂子是直性子人,脾氣上來連市局領(lǐng)導的面子也不給,冷著臉哼了一聲背轉(zhuǎn)身去。
耿直趕緊下床:“沈局長,我這點小傷不算什么。”
沈弘毅上前將耿直按在床上:“坐著別動,喲,還有餃子,嫂子,我嘗一個不介意吧?!?
伸手不打笑臉人,沈弘毅那么大的領(lǐng)導如此平易近人,嫂子也不再端著架子,說:“筷子在這,你隨便吃?!?
沈弘毅真不客氣,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餃子吃,贊道:“餡拌的好,比我媳婦做的強多了?!?
隨員們都呵呵笑,嫂子也不好意思起來。
“老耿,你趕快把傷養(yǎng)好,禁毒支隊等著你去主持工作?!鄙蚝胍阏f道。
耿直忽然語塞,沈局長冷不丁這樣一句讓他大受感動,這段時間的委屈和不平瞬間得以釋放,鐵打的漢子竟然哽咽起來:“沈局……我……”
“什么都不用說,組織上一直是信任你的?!鄙蚝胍阄⑿χ闹⒅钡募绨?,“省廳有他們的考慮,拋頭露面的事情就讓給他們?nèi)プ?,咱們就做實打?qū)嵉氖虑?,案子還沒結(jié)束,繼續(xù)偵破?!?
“是!”耿直停止了腰桿。
“還有?!鄙蚝胍憷^續(xù)說,“王支隊是搞政工出身,業(yè)務(wù)上你多擔待一些,老耿你的工作不妨主動些,帶著大家先干起來,還有,以后別總是沖在第一線,你都是支隊長了,還和小年輕搶功,這樣影響不好啊。”
耿直也不含糊:“沈局長,我當著你的面表個態(tài),以后一定要王支搞好團結(jié),把禁毒工作抓起來,讓近江成為毒販子們膽戰(zhàn)心驚的城市?!?
“好,很好。”沈弘毅點點頭,他身為市局一把手,當然知道禁毒支隊的正副手不合,其實論資歷論業(yè)務(wù)素質(zhì),都應(yīng)該是耿直當支隊長,但是迫于種種無奈,只能讓他屈居副手,不過禁毒工作技術(shù)含量很高,總得需要專業(yè)人員指揮,王支水平不行,整人的本事一流,通過省廳的關(guān)系陰了耿直一把,老耿停職檢查,國際販毒案也被省廳禁毒處接管,這事兒弄的沈弘毅相當惱火。
禁毒支隊是市局下屬的單位,和省廳只是業(yè)務(wù)指導關(guān)系,換句話說,他們是沈弘毅的人,豈能容蔡滬生興風作浪,現(xiàn)在案子基本查清,姓蔡的也立了功受了獎,但案子的來龍去脈,公安系統(tǒng)內(nèi)明眼人都是心知肚明,所以沈弘毅也不客氣,不但給耿直官復原職,還幫他申請了一個公安二級英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