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東伸出兩只手指,從鍋里捏出一只小爪子來,繼而是一整只剝皮的大老鼠,面目猙獰,渾身上下也沒二兩肉。
“你吃這個?能吃飽么?”劉漢東奇道。
“這是我們的民族美食?!贝拚埔槐菊?jīng)說,將方便面和火腿腸往鍋里放,“雖然個頭小沒什么肉,但沒關(guān)系,主要是提味用的?!?
劉漢東恍然大悟,這根本不是大老鼠,是人家丟的吉娃娃。
崔正浩撕下一條和雞腿差不多粗細的狗腿遞給劉漢東,請他品嘗自己的手藝。
劉漢東敬謝不敏,打開一瓶劍南春請小崔品嘗,崔正浩倒了半杯子,先聞了聞,做陶醉狀,然后品了一小口,砸吧砸吧嘴贊道:“好酒!”
“在你們家鄉(xiāng),喝不到這么好的酒吧?!眲h東不經(jīng)意間又碰觸倒了小崔的敏感地帶,他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將酒杯重重一頓,酒水灑了滿地。
良久,他才說:“我們國家不是沒有好酒,是因為帝國主義封鎖,制造氣象災(zāi)難,莊稼連年欠收,老百姓吃都吃不飽,哪有多余的糧食釀酒喝?!闭f完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道:“給我這么好喝的酒,是不是準備讓我殺人了。”
劉漢東說:“對,你該出手了,殺完我就送你去韓國?!闭f著遞上一張打印照片,上面是從世峰集團網(wǎng)頁上下載的王世煌的標準照。
崔正浩看完照片,陰沉著臉點點頭,將這張紙燒掉,又開始喝酒。
劉漢東的計劃是偷一輛泥頭車,在尚風(fēng)尚水別墅附近的路口守株待兔,等王世煌的車出來,一頭撞上去,如果沒撞死就下車補刀,以小崔的身手,做掉王世煌的幾個保鏢就是小菜一碟。
“你會開車么?卡車?!眲h東問。
“會?!贝拚拼鸬?。
劉漢東不禁懷疑起他的真實身份來,他自己說是咸境北道的中學(xué)體育老師,但又在喝醉的時候說妻子是平壤的交通警察,兒子在萬壽臺小學(xué)讀書,而且他槍法精準,跆拳道實戰(zhàn)能力超高,現(xiàn)在又說會開車,這可不像是普通中學(xué)老師能掌握的技能。
這貨八成是朝鮮人民軍特種部隊的軍人,估計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兵王。
雖然心中起疑,但劉漢東并未點破,崔正浩是兵王也好,體育老師也罷,只要他能幫自己完成任務(wù)就行,等他到了韓國,這樁殺人案就成了徹底的懸案了。
目前唯一麻煩的是很難確定王世煌的行程,需要一段時間的跟蹤調(diào)查分析。
……
劉漢東回到家里,心里總覺得哪兒不妥,他不是沒殺過人,至今為止手上人命快十條了,但都是防守反擊,正當防衛(wèi),主動謀殺一個人還是第一回,倘若東窗事發(fā),妥妥的槍斃死刑,什么大學(xué)校長,地產(chǎn)公司老總?cè)紩熛粕ⅲ约哼€沒結(jié)婚生子,母親還沒退休,鄭佳一還沒泡到,為了殺掉王世煌拋棄大好人生,錦繡前程,是不是有些太莽撞了。
他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想到王世煌的猖狂嘴臉又覺得怒不可遏,這種人渣必須要鏟除掉,小崔身手那么好,肯定不會出問題,就算被抓,也未必把自己供出來。
況且歐洲花園牽扯到的利益太大了,分到自己頭上也有一個億,就算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權(quán)益,也得搏一把。
“殺了他!”一個兇狠的聲音在腦海深處響起。
可是殺了王世煌就能解決問題么,他背后還有世峰集團,還有黃副市長,整整一個利益集團在等著撕咬歐洲花園這塊大肥肉,斷不會因為王世煌的死亡而放棄爭奪,只會變本加厲,更加兇殘。
“從長計議,不要莽撞?!绷硪粋€溫和的聲音響起。
劉漢東爬了起來,找出一枚硬幣,他決定讓老天決定王世煌的生死。
“1就是生,菊花就是死,一次定輸贏,王世煌,看你的造化吧?!眲h東將硬幣拋向空中。
硬幣落在地上,徑直滾走,沿著光滑的地板滾進了床縫,劉漢東趴下一看,硬幣卡在床板和墻壁之間,居然是站著的。
“媽的!”劉漢東罵道。
某夜總會里正摟著小姐吼歌的王世煌忽然猛打噴嚏,一打四五個。
“我操,誰他媽惦記我呢?!蓖跏阑徒舆^小姐遞來的紙巾擦擦鼻涕,“切,換下一首,哥給你們演繹一下《青藏高原》?!?
……
次日,劉漢東接到祁靜的電話,說王世煌下午要帶人過來。
“這貨來干什么?”劉漢東很納悶。
“他說有重要事情和我們談,要求你也到場,叔叔,我媽擔(dān)心我哥,怕他出事,你先過來吧,我們也好有個主心骨?!逼铎o才不到二十歲,沒見過啥世面的鄉(xiāng)下丫頭,早已六神無主,聲音都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