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東摸出手機呼叫支援,可是兩部手機都泡水失靈,氣的他大罵,扣下sim卡將手機隨手扔了,抬起手腕看時間,辛曉婉送給他的歐米茄潛水表倒是不怕泡水,夜光指針指向六點半,可是這天色暗的就像九點半。
水面上大霧彌漫,岸上稍微好一些,江灘不比海灘,沒有潔白柔細的沙灘,只有爛臭的污泥和垃圾,三人都是渾身濕透,六月的天氣到了晚上還是有些涼的,舒帆抱著膀子瑟瑟發(fā)抖,海寧也好不到哪里去。
劉漢東沖江中的救援船大呼小叫,手舞足蹈,可是一點用沒有,霧太大,人家發(fā)現(xiàn)不了。
發(fā)覺這樣做無效之后,劉漢東放棄努力,脫下襯衫擰干,微弱的天光下,海寧注意到他身上的累累傷疤,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爸爸王世峰和叔叔王世煌年輕時候也是出來混的,摸爬滾打半輩子,也是一身傷疤,所以海寧認出劉漢東身上至少有三處是槍傷。
擰干了襯衫,劉漢東又將褲子脫了下來,舒帆立刻背轉(zhuǎn)身去,海寧呸了一口也背過去,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又回過頭來,偷眼打量劉漢東,心里暗暗贊嘆,這貨身材勻稱,兩條腿結(jié)實有力,天生一副男模身板。
劉漢東擰干褲子重新穿上,說:“走吧。”
三人小心翼翼的往北走,還沒走出五步遠,海寧就怪叫一聲抱著腿在原地亂蹦,原來被埋在污泥里的碎玻璃瓶扎了腳。
“我看看?!眲h東按住海寧的肩膀,抬起他的右腳一看,一枚鋒利的玻璃片深深扎進腳掌。
“忍著點?!彼话褜⒉AЯ顺鰜?,血呼呼的冒出來,海寧哇哇亂叫,眼淚橫飛。
“哭什么哭,像個娘們?!眲h東一把扯開海寧的海軍服上衣,露出里面的藍白條?;晟?。
“你干什么!”海寧雙手抱胸,極為警惕。
劉漢東不說話,將海軍服下擺撕成布條,當繃帶綁在海寧腳上。
傷口處理好了,可是海寧說啥也不愿意往前走了。
劉漢東也覺得這垃圾遍布的江灘殺機四伏,沒鞋子實在寸步難行,他四下張望,心生一計,去撿了幾個破破爛爛的空飲料瓶,捏扁了用塑料袋搓成的繩子綁在腳上,雖然難看,好歹能起到一定防護作用。
海寧看劉漢東綁了這樣一雙丑陋到爆的“塑料涼鞋”,簡直惡心的想吐,見劉漢東拿著兩個瓶子走向自己,急忙擺手:“我不穿!”
“那你就留在這兒吧,等我們找人回來救你?!眲h東卻不給舒帆綁這種塑料鞋,而是直接蹲下道:“上來,我背你?!?
舒帆高興的趴在劉漢東寬闊的背上,瞥了一眼海寧。
海寧氣的直翻白眼:“為什么背她不背我,受傷的人是我好不好?”
劉漢東理都不理他,背起舒帆剛走幾步,海寧就慌神了,這荒郊野外的,大霧籠罩,實在嚇死個人,他帶著哭腔喊道:“別丟下我。”一瘸一拐過來,可憐巴巴道:“給我也弄一雙鞋吧。”
“瓶子和塑料袋都有,你自己綁?!眲h東不耐煩道,他最討厭這種富家公子哥,仗著爹,仗著錢,以為全世界都欠他的,其實都是繡花枕頭,一肚子草。
海寧氣得咬著嘴唇,自己綁著塑料鞋,可是他太笨,怎么都綁不上,舒帆看不過眼了,輕聲道:“哥哥,幫幫他吧?!?
劉漢東這才幫他綁了兩只塑料鞋,讓他跟在自己后面亦步亦趨往防波堤上走。
江灘很寬,靠近大堤的地方是一片濃密的樹林,此時天已經(jīng)全黑下來,樹林里霧氣彌漫,遍地荊棘雜草,舉步維艱,劉漢東披荊斬棘,硬是趟出一條路來,從樹林里鉆出來的時候,衣服被荊棘劃成了襤褸,身上一道道血口子,海寧也好不到哪里去,唯有舒帆沒受傷,但也在江灘上弄了一身惡臭的爛泥。
三個人如同垃圾堆里爬出來的乞丐一般出現(xiàn)在大堤上,眺望北岸,朦朧中燈火隱現(xiàn),靠近江岸的地方大都是港務(wù)局的地盤,倉庫、碼頭等設(shè)施,居民區(qū)還在更遠的地方。
劉漢東一指亮燈處:“去那兒?!?
下了大堤就是柏油路了,因為長期載重卡車經(jīng)過,道路坑洼不平,地上散落煤渣碎屑,比爛泥灘還要難走,塑料瓶做的簡易鞋子太薄,海寧被硌的呲牙咧嘴,但又不想在舒帆和劉漢東面前示弱,咬著牙往前走。
“歇歇吧。”劉漢東站住,將舒帆放下,其實他一點不累,舒帆體重不超過八十斤,就算背著走個三五十里路也是小菜一碟,他是為了照顧海寧,這小子腳上有傷,單腳走路很吃力。
海寧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問道:“嘿,超級保鏢,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