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兒子都出了事,水芹感到自己的世界里天都塌了,她一個五十多歲的家庭婦女平時接觸的都是平頭百姓,關(guān)鍵時刻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思來想去還是卻找前公公劉驍勇。
水芹買了二斤水果來到濱河小區(qū)劉驍勇的家,敲門后無人應(yīng)答,在門口等了半個鐘頭才見滿頭銀發(fā)精神矍鑠的老人家從外面回來。
“爸?!彼酆傲艘宦?,眼淚就出來了。
“小芹來了,進屋坐,先喝口水。有事慢慢說?!眲Ⅱ斢履贸鲨€匙開門,雖然水芹改嫁了,但他們?nèi)允且患胰耍?jīng)常走動往來。
水芹邊說邊哭,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敘述一遍,連說家里遭難,實在沒辦法才來來驚動老人家。
劉驍勇到底是打過仗的老將軍,遇到這樣的大事毫不慌亂,沉吟片刻說賀堅的事兒不急,先管東東受傷的事情,說著給大兒子打了個電話,讓他們一家人立刻過來,有重要事情商量。
正是中午吃飯的時間,大伯家一點沒耽誤,不到半小時就全來了,大伯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問道:“爸,您想好賣房子了?”
“不是房子的事兒,東東出事了,在近江搶救,家里得派人過去?!?
大伯一聽就犯了難:“我這身體也不好啊,不能勞累過度,也不能受刺激?!?
“那就讓漢南開車去?!眲Ⅱ斢碌?。
大伯母不樂意了:“爸,漢南是新手,從沒上過高速公路,我可不放心,都是您的孫子,手心手背的,您可不能偏心啊。”
劉驍勇道:“那就坐火車去。”
漢南剛要說話,大伯母又開腔了:“我們家漢南單位新來到領(lǐng)導(dǎo)特別嚴,不讓隨便請假,再說去了能有什么用,漢南又不是醫(yī)生。”
劉驍勇道:“老劉家就這兩兄弟了,理應(yīng)守望相助才是,當(dāng)哥哥的出事,做弟弟的怎么能袖手旁觀,領(lǐng)導(dǎo)再嚴格也不能不通情理,必須去?!?
“哎喲,老爺子您這話說的?!贝蟛钙沉艘谎鬯?,開始陰陽怪氣,“漢南的對象已經(jīng)讓您老給攪黃了,這要是再把工作搞沒了,我們家漢南可怎么辦,哎,老實人就是吃虧啊?!?
劉驍勇并沒有生氣,平靜的坐在藤椅上說:“漢南,爺爺就問你一句,你去不去省城?”
“我……”漢南猶疑不定。
“男子漢大丈夫,痛快點?!眲Ⅱ斢掳櫰鹈碱^。
“爺爺,我真的挺忙的?!睗h南看了看母親,還是說了謊。
“好,不去就算了,你們走吧?!崩蠣斪悠鹕砘匚輷Q衣服拿錢,招呼水芹:“走,我陪你去省城。”
“爸,您老都快一百歲的人了,這要是在外面磕著碰著怎么好啊。”大伯父急忙阻攔。
劉驍勇很堅決,誰也攔不住,帶著水芹打了一輛出租車去火車站。
大伯父埋怨道:“你沒事惹老頭生氣干什么,他離休工資每月上萬塊哩,開藥什么的也全報銷,以后咱還得指望著老頭呢?!?
大伯母不屑道:“離休工資再多也是給劉漢東留得,老東西從小偏向漢東,不喜歡咱家漢南,我就是要氣氣他?!?
“你啊你?!贝蟛笓u頭晃腦,也說不出什么狠話來。
……
劉驍勇和水芹在傍晚時分終于趕到近江醫(yī)大附院,此時劉漢東已經(jīng)從手術(shù)室轉(zhuǎn)入了重癥監(jiān)護室觀察,鼻子里插著氧氣管,身上連著心電監(jiān)護、血氧監(jiān)控,眼睛緊閉,紋絲不動。
水芹趴在玻璃上看著兒子,眼眶里噙滿淚水,醫(yī)生從監(jiān)護室出來,她趕緊上前詢問兒子的傷情。
“你是傷者家里人吧,傷勢比較嚴重,至今還有一顆子彈沒取出,明天還有一臺手術(shù),對了,把費用繳一下吧?!贬t(yī)生說。
水芹忙著去交錢,劉驍勇注意到走廊里有幾個背單肩包的小平頭在盯著自己,便走過去主動招呼:“是民警同志吧?!?
由于劉漢東牽扯重大案件,警方派了三名便衣警察二十四小時監(jiān)護,他們都奉了命令不許透露案情,所以只能含糊其辭的告訴劉驍勇,你孫子涉嫌殺人,案子很大,具體的俺們不能說。
劉驍勇長嘆一聲,在長椅上坐下,望著重癥監(jiān)視里的孫子久久不語。
同時被送入醫(yī)院的其他三名傷者情況各有不同,詹子羽處于深度昏迷狀態(tài),專家組正在會診拿治療方案,馬凌的狀況也不太好,刺刀上有毒,被刺中的腸子感染必須截掉,只有辛?xí)酝竦膫麆菹鄬^輕,經(jīng)手術(shù)取出了子彈,人也從麻醉中醒來了。
辛?xí)酝癖晦D(zhuǎn)入單人特護病房,刑警支隊特地找了兩個女刑警監(jiān)護她,另有一名資深老刑警來給她錄口供。
“你現(xiàn)在面臨的問題非常嚴重,省廳領(lǐng)導(dǎo)高度重視,你最好配合調(diào)查,不要存在僥幸心理,更不要和警方打馬虎眼,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毙叹瘶O其嚴肅的恐嚇辛?xí)酝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