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決定不理會,繼續(xù)上網(wǎng),可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此時網(wǎng)上爆出了被擊斃男子的照片,雖經(jīng)技術(shù)處理模糊了面目和槍傷位置,但是那雙磨損嚴重的藍色塑料拖鞋卻如同雷擊一般讓朱小強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是爹的拖鞋!
朱小強呆呆坐了很久,終于想到給父親打個電話,響了很久有人接了。
“爹!”朱小強喊道,心怦怦直跳。
“這里是北岸分局,你是死者的家屬么?”冷冰冰的聲音讓朱小強最后的僥幸也破滅了。
手機什么時候掛斷的他已經(jīng)不知道了,熱淚滾滾而下,墻角的西瓜還在,父親的聲音猶在耳邊,可人卻再也看不到了。
努力鎮(zhèn)定了情緒,朱小強換了件衣服出門,正遇到劉漢東上樓拿東西,看見他臉上的淚痕忙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爸爸出意外了,我去料理后事?!敝煨姷吐暬卮稹?
劉漢東大驚:“昨晚上還見大叔了,是我把他領過來的,怎么今天就出事了?”
“不清楚,我現(xiàn)在去北岸分局處理?!?
“我開車送你去?!眲h東也不上樓了,開著富康帶朱小強去北岸新區(qū),一路上朱小強望著車外一不發(fā),如同霜打得茄子。
到了公安分局,一切事務都是劉漢東來交涉的,朱小強只是呆呆傻傻坐在長椅上,過了半天,劉漢東過來說:“走吧,去看看朱大叔的遺容?!?
刑警支隊和督察大隊的人都到了,法醫(yī)鑒證中心也派了人來,正巧是宋欣欣,劉漢東走了宋法醫(yī)的關(guān)系,帶朱小強去看朱大有的尸體。
父親靜靜躺在水泥臺子上,衣服被血浸透,面孔曬的漆黑,指甲縫里都是黑泥,朱小強再也抑制不住,撲上去嚎啕大哭。
劉漢東問宋欣欣:“有什么結(jié)論?”
宋欣欣搖搖頭:“中了四槍,都不是要害,死因是救治不及時失血過多,開槍是否符合規(guī)定,還要進一步調(diào)查,怎么,是你朋友?”
“鄰居?!?
“節(jié)哀吧?!?
忽然朱小強抬起頭來:“我爹是冤枉的,他脾氣好從不發(fā)火,怎么可能襲警,他又不是在這個工地上干活的,勞資糾紛沒他的事兒!”
劉漢東上去勸他:“別激動,從長計議。”
朱小強一把將他推開,聲嘶力竭道:“平白無故早管(不是錯別字)人命,還有沒有天理了,我要曝光,我要告狀!我要為爹伸冤報仇!”
喊了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繼續(xù)哭。
停尸房不是久留之地,劉漢東好說歹說,將朱小強拉了出來,要帶他回去休息。
“我想去工地,調(diào)查真相?!敝煨娨а狼旋X道。
劉漢東答應了,驅(qū)車帶著他來到北岸生態(tài)城工地,可是在大門口被保安攔下,說所有車輛嚴禁入內(nèi)。
被攔下的不止他們一輛車,旁邊停著一輛吉姆尼,原來白娜也來采訪,劉漢東上前聊了幾句,決定去找朱大有的工友了解情況。
上午參與沖突的工人大多被逮捕了,經(jīng)過一番奔波詢問,終于在園區(qū)附近工棚找到了幾個當事人,起先他們吞吞吐吐不愿意說,當知道朱小強的身份后終于吐露了真相。
原來北岸生態(tài)城這個大項目是由施工隊墊資建設的,甲方?jīng)]有按照合同付款,雙方起了沖突,正巧朱大有來這兒找老鄉(xiāng),不知道怎么就卷入了沖突,被警察當場打死。
“北岸生態(tài)城是龍開江開發(fā)的項目,他號稱近江首富,會沒錢支付工程款?”白娜很疑惑。
“幾十個施工隊的款子都沒付,聽說欠了幾千萬哩,好歹發(fā)點讓俺們吃飯啊,不但不給錢,還找了一幫混混打我們,我們工人也是被欺負狠了才動手的,沒想到鬧出了人命,老朱哥時運不濟啊?!肮と搜劾镟咧鴾I水嘆道。
白娜皺起眉頭:“這案子要好好查查?!?
朱小強是認識白娜的,前幾天他還在網(wǎng)上匿名痛罵白娜是母公知,是妓者,是漢奸走狗賣國賊,現(xiàn)在卻看白娜如同救世主一般。
“白記者,求求你為我爸伸冤,他死的不明不白啊?!敝煨姵槠?。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