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京城,寒冷刺骨。殘雪未消,凝結(jié)在樹梢、屋脊,蒼白孤冷。
陸落去了她師父家。
其實(shí)她也沒事,就是很久沒見師父,甚是想念他。
這次,師父出關(guān)了,人瘦了一圈。人到了老年,瘦反而顯得矍鑠。
師父很精神。
“......你們?nèi)卞X嗎?過冬的木炭可準(zhǔn)備齊全了,要不要我派人去拉些來?”陸落關(guān)切道,“師父,我不會針線,但是我叮囑了丫鬟們,給您做雙過冬的棉鞋和一件大氅,半個(gè)月后能送過來?!?
“你費(fèi)心了,我們什么都不缺的,錢和木炭就不用了,我都有。鞋子、衣裳,我倒是很稀罕?!鼻а苄Φ?。
他很喜歡陸落孝敬他一些小東西。
石庭很嫉妒,托腮對陸落道:“小落落,我也缺棉鞋和大氅?!?
“你可以去買嘛,鋪?zhàn)永锒加鞋F(xiàn)成的?!标懧浣o他指條明路。
石庭就坐正了身子,深深嘆氣:“唉,天太冷了,沒有棉靴和大氅,我是不想出門去會友了。不管是陪著閑談,還是下棋,都太冷了......”
他唉聲嘆氣。
這是敲詐,陸落心想,她還求石庭去看鄔予鐘呢。
“......湖州府來了好些丫鬟,個(gè)個(gè)手腳伶俐。反正她們也空閑,石公子,我讓她們給你做兩雙棉靴,一件大氅和棉衣,如何?”陸落討好他。
石庭很愜意舒了下胳膊,敲詐成功,心滿意足:“小落落真乖?!?
他哪里缺穿著?無非就是想捉弄陸落。
他的衣裳鞋襪不要太多,陸落幾乎不見他穿重樣的。
千衍含笑不語,并不介意這種小玩笑話。
陸落又問起了柏兮。
一提到柏兮,千衍和石庭的臉色都不好,兩人岔開了話題。
陸落就不好再多問什么。
從師父這里起身離開,陸落去了趟叔公家,看看陸芙把房頂拆了沒。
叔公要當(dāng)差,白天很少在家。
陸芙竟也不在家。
“.......芙姑娘去東市逛了,說什么也攔不住她?!毕氯烁嬖V陸落,“她剛走沒多久,東市才開市呢,估計(jì)要逛到閉市?!?
陸落點(diǎn)點(diǎn)頭。
她想到家里肯定不安寧,母親不管是吵鬧還是使計(jì)謀,陸落在跟前,她有點(diǎn)施展不開。
聞氏很在乎對女兒的影響,所以一般什么事,她在陸落面前都會顧忌幾分。
家里回不去,陸落就呆在叔公這里,幫母親清點(diǎn)從湖州府帶上來的東西。
下人們帶過來的東西,全部存放在叔公的庫房里,等著聞氏過來取。
陸落一一清點(diǎn)。
忙到了中午,吃過了午膳,東市快要閉市了,陸芙終于回來了。
陸芙穿著男人的大氅,個(gè)子又高挑,是個(gè)俊朗的美男子,風(fēng)流倜儻,姿態(tài)竟和石庭有三分相似。
“落兒,京里的東市,還不及我們湖州府的繁華嘛。”逛完了,陸芙大失所望,一邊脫下大氅,露出青灰色的長襖,一邊抱怨。
“別胡說,東市還是挺大的,而且繁華,不輸湖州府?!标懧浼m正陸芙。
京城的東市,比湖州府是要大一些的,不過大得不太明顯。
陸芙久居湖州,總覺得京城應(yīng)該廣闊熱鬧,遠(yuǎn)勝過湖州府。她心里的向往,在幻想著夸大了京師的繁華。
如今再一看,發(fā)現(xiàn)只比湖州府稍微好一丁點(diǎn),和陸芙幻想著大有出入,不免失望。
一失望,就挑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