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聞氏根本不信佛。她在湖州府的時候,也從來不禮佛,不吃素。
湖州府的陸家,雖然是個極大的家庭,三代同居,卻不乏溫馨和睦。
老祖宗是個精明睿智,又不失寬和的人,年輕的伯母、嬸娘們,沒人敢作怪。大家利益均分,恩寵并受,整日一塊兒打牌說笑,也是頗有滋味。
堂姊妹們更是親熱。
聞氏在妯娌中,算是比較有威望,而且活絡。她到京里,一進門就要禮佛,無非是韜光養(yǎng)晦,以靜制動。
“娘,咱們查嗎?”陸落問聞氏。
“不查!”聞氏意味深長的笑了下,“不管是她們誰想要整治誰,想借我的東風,豈能讓她們?nèi)缭???
陸落看了眼聞氏。她總記得,自己剛剛來的時候,聞氏教她:“在家里,你不能掌控其他人,就要被她們掌控。想要掌控他人,首先要亮起你的獠牙?!?
聞氏在湖州的老家,的確很有地位,因為她手段高明,連老祖宗都對聞氏敬愛有加,說她是陸家興家之媳。
到了京城,強勢精明如聞氏,卻收起了她所有的獠牙,不知是在觀察敵情,還是無心戀戰(zhàn)?
“娘,那您最好稱病,要不然大姨娘會攛掇父親,讓您查這件事。”陸落道。
聞氏點點頭:“娘心里有數(shù)?!?
“夫人,為何大姨娘會讓咱們插手去查?她不怕夫人要接管她的當家牌子?”聞氏的心腹大丫鬟暖雪問道。
“她就是怕,所以才要試探試探我們?!甭勈闲Φ?,“我今天去查了,她明天就要給我下拌子。”
“哦,原來是試探?!迸┗腥淮笪?,“她們鬼心眼真多。那是大姨娘找人害的二姑娘嗎?”
“未必,二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燈,焉知落井不是她自己的苦肉計,反咬大姨娘一口?”另一個大丫鬟春蝶接口道。
聞氏就笑了。
“好了,別說她們了?!甭勈喜幌胝f這些壓抑的話,就對丫鬟們道,“去端了飯來,我和姑娘都餓著呢?!?
聞氏還沒有吃,陸落是沒有吃飽。
吃飯的時候,陸落心里也在想二姐落井那件事。到底是誰做的,很難去判斷。
是哪位姨娘害二姑娘,想利用她來給聞氏添堵,還是二姑娘自己苦肉計,想要利用聞氏這個嫡母,把矛頭對準那些姨娘?
“娘,咱們什么時候回湖州府?”陸落一邊吃飯,一邊問聞氏,“還是,以后就不回去了?”
“要回去的?!甭勈弦呀?jīng)吃得差不多了,放下了筷子,“不過,今年估計是走不了了,你叔公還沒有到京城呢……”
聞氏口中的“叔公”,叫聞樂喜,是她自己的親叔叔,陸落的叔外公。
聞樂喜身份很特殊,他是太監(jiān)。聞家也不是寒門祚戶,聞樂喜為何要做太監(jiān),個中緣由,一難盡。
先帝在世時,聞樂喜是司禮監(jiān)大總管,朝中文武百官無人不敬畏他。
也是因為聞樂喜,權|欲|心中的陸其鈞才娶了聞氏。只不過,娶過門之后,陸其鈞的官位沒有得到提升,反而叫其他同僚笑話他和宦官結姻親。
這就是陸其鈞憎惡聞氏的原因之一。
七年前,先皇突然將聞樂喜派去到南詔國去,具體做什么,無人知曉。
南詔國是大周朝的附屬國。
慢慢的,就有很多人猜測聞樂喜是被流放了。
陸其鈞沒了怕處,就把聞氏和陸落母女倆趕回了老家湖州府,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去年聞氏聽到風聲,新皇帝明旨傳召聞樂喜回京。而且,圣旨上稱呼聞樂喜為“南詔國宰輔”。
原來,聞樂喜不是被流放,而是去南詔國做官了。
讓一個太監(jiān)去做附屬國的宰輔,也是挺怪異的,而且這樣保密,六七年竟無人知曉,就更怪異了。這次召他回京,到底要做什么,眾人又是霧里看花。
陸其鈞也看不明白,但是,萬一聞樂喜回來繼續(xù)得勢呢?陸其鈞怕聞樂喜會報復他,索性把聞氏母女先接過來。
只是,南詔國天遙路遠,聞氏母女到了,聞樂喜還沒有到。
“我已經(jīng)不記得叔公的樣子了……”陸落老實說。
“別說你,我都快不記得了?!甭勈闲α诵Γ袊@道,“不過,他非常疼你的?!?
她們母女倆說著話,陸落的飯差不多吃完了。
飯畢,陸落陪著聞氏說了一會兒話,準備回房去睡覺的時候,陸其鈞卻突然來了。
聞氏給陸落使了個眼色,讓她別走。
陸落就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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