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秦禹躺在副駕駛內,臉色漲紅的說道:“我一直以為能上警官學院的孩子,家里條件再差,那肯定也得比一般人強。但沒想到……你家里是這么個情況。”
“呵呵,其實你想的也沒錯。”付小豪輕笑著說道:“整個警官學院,有六千多個學員,但像我家里這么窮的,估計就我這一個?!?
秦禹沉默。
“哥,你知道我和珍珍是咋認識的嗎?”付小豪問。
“咋認識的?”
“我倆是打架認識的?!备缎『篮苡信d趣的解釋道:“這王八蛋跟我是一個寢室的,也是同一天入校的。那時候我兜里沒錢,也不能拿家里的,所以平時吃飯啥的花銷,都是我在校內打零工掙的……雖然不多,但省著點用,還是能養(yǎng)活自己的?!?
“然后呢?”秦禹問。
“我那時候在學校里打掃衛(wèi)生,早上一次,晚上一次,總共能掙5毛錢。”付小豪齜牙說道:“但這不夠一天吃三頓飯的,所以我就買早餐。因為早餐便宜,也有包子,有饅頭,這樣可以留著中午吃。然后丁國珍看見了幾回,就總拿他吃剩的飯給我……當時我不知道他是好心,就覺得……覺得……?!?
“覺得他是在可憐你,故意惡心你?”秦禹主動問。
“對,所以我就給他打了?!备缎『勒f到這里時,臉色莫名已經(jīng)變得嚴肅。
“我能理解你那種感受?!鼻赜睃c頭。
“珍珍說我是自卑,但其實我是要強,要這個自尊心。”付小豪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風擋玻璃,聲音沙啞的說道:“……哥,珍珍那樣的家庭,供出來一個警員,可能也就稍微省吃儉用一點,可你知道我家里供出來一個警員,需要怎樣的努力嗎?”
秦禹沉默,看著面色漲紅的付小豪,準備只安靜的做一個聆聽著。
“我大哥因為我要上學,13歲就跟著我爸出去干活掙錢了。出去的第一天,他在大棚外面蹲著看了一天水管子,回來之后凍哇哇哭,說死活明天自己也不去了……我爸打他,往死里打,說他成績不好,供也供不出來,那就只能干活去供我……因為我成績好。后來,我考到警官學校,我媽看他倆掙的錢,也供不起我一個人,所以就給別人做衣服,成天成宿的做……一件能掙兩毛錢?!备缎『廊讨p眼中的淚水,咬著牙說道:“所以我的學費不是生出來就有的,而是我媽一針針縫出來的!是我爸和我哥,在外面給別人看水管,鏟冰溜子鏟出來的??!”
秦禹無。
“所以哥,我是一定要混出個人樣的。我肩上扛著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整個家的希望。我改變不了自己生在哪兒,但我要改變自己以后死在哪兒?!备缎『腊櫭碱^,一字一頓的說道:“別人在外都會想念自己的家鄉(xiāng),可我不是……我對新南這個地方?jīng)]有一絲留戀……我從十幾歲的時候,就想好了,我一定離開那兒,帶著家里人去好地方?!?
秦禹扭頭看向付小豪,瞧著他的表情,心里突然明白過來,這小子身上的那股狠勁兒,那股靈勁兒,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了。
付小豪這樣的人,這樣的經(jīng)歷,或許注定就與其他人不同吧。也或許他不是騰飛,就是毀滅吧。
秦禹低頭點了根煙,思考許久后說道:“小豪,別心急,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也起來的?!?
“哥,你是我的貴人,不管到啥時候,你不攆我,我不會走的?!备缎『佬χ貞?。
……
晚上八點多鐘。
奉北市區(qū),察猛敲開可可的房門,皺眉問了一句:“小勛在你這兒嗎?”
“沒有啊?!笨煽赏恐诩t搖頭:“不是說休息一下,然后聚餐嗎,他沒在房間嗎?”
“這小子又跑哪兒去了?”察猛無語的說道:“都告訴他,別可哪兒亂走了?!盻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