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師收回了目光,仿佛自自語一樣:“只是終究商賈出身,可惜了。”
趙勛一副恭順的模樣:“大人見教。”
“以你才學(xué),科考入仕不難,不過要想做京官,難,難如登天?!?
頓了頓,方云師輕笑道:“不過這京官又有何可做的,難道在瓊南道、在州城、在府城做了官,就無法為民請命了嗎,要本官說,回瓊南道做官也好,說不定日后趙公子還會成為本官同僚。”
“學(xué)生不懂?!壁w勛和個剛出道的素人似的:“科考入仕,就算離京擔(dān)任地方官員,也沒法回到祖籍家鄉(xiāng)吧?!?
“誒,事在人為,更何況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說到這里,方云師一副大包大攬的模樣:“你暗中助本官將李家賊人一網(wǎng)打盡,怎地也算本官欠你個大大的人情,待你他日科考入仕為官,本官自會保你回瓊南道擔(dān)任官職,便是來這府城為官也不是不可,以你的才干,本官再多加提攜一番,他日平步青云并非難事?!?
趙勛臉上恭敬的表情有些維持不住了。
剛剛他就覺得不對勁,對方說自己“協(xié)助衙署”破案。
好嘛,現(xiàn)在直接從協(xié)助衙署變成“暗中助本官”破案了。
趙勛的眉頭不經(jīng)意的微微皺了起來。
趙勛的眉頭不經(jīng)意的微微皺了起來。
他很生氣。
他生氣的點不在于對方想搶自己的功勞,在于,對方明知道白錦樓對自己青眼有加,明知道自己和陳遠山關(guān)系匪淺,明知道自己與大學(xué)官稱兄道弟,既然都知道,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暗示”自己。
趙勛不相信一個在知府面前都得夾著尾巴做人的家伙,敢同時得罪知州、監(jiān)察副使以及大學(xué)官。
既然不敢得罪,那么只有一種可能性了,對方根本沒把自己當(dāng)回事放在眼里!
“大人…”
趙勛一副欲又止的模樣,沉吟片刻后說道:“學(xué)生不敢在大人面前裝傻,您的意思,學(xué)生聽明白了,可這案子是學(xué)生和監(jiān)察副使陳遠山陳大人一起破的,陳大人那邊…”
“不裝傻嗎,要本官說,你趙勛可是裝傻的高手?!?
方云師猛地收起了笑容,陰惻惻的說道:“陳大人是什么性情,本官比你知曉,本官不但知曉他是什么性情,更知曉陳大人追查數(shù)月無果,是你趙勛將這案子破了,與陳大人毫無關(guān)系,趙公子,趙舉人,趙勛,怎地,覺著本官開出的價碼不夠?”
趙勛面無表情,可心中,更生氣了。
如此直白的提到價碼,甚至是帶著幾分威脅的意思,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居高臨下的口吻,無不讓他對眼前這位通判更加厭惡。
方云師又笑了,笑的很是戲謔。
“是不是覺著白知州對你青眼有加就可前途無量了,是不是覺著監(jiān)察副使與你一同查案令你聲名大噪了,是不是覺著大學(xué)官與你私交極好,這府城大大小小的官員都要賣你幾分薄面?”
身體向前傾了傾,方云師冷笑道:“趙勛,你不過是個商賈之后罷了,低賤商賈出身,想做京官兒,當(dāng)真是惹人發(fā)笑,莫說做官,過會試無疑是癡人說夢,本官不怕告訴你,大學(xué)官,也只是大學(xué)官罷了,瓊南道府城的大學(xué)官,監(jiān)察副使,哼,不知他這官袍還能穿上幾年,就連即將高升的白知州,便是入京了京中吏部又能如何,嘖嘖嘖,泥菩薩過江罷了?!?
冷冷地望著趙勛,方云師將身體后仰回原本的位置。
“莫不是以為本官真的不了解你的本性,裝什么知書達理良善之輩,良善之人豈敢查案,豈敢查過案子后從堂堂知府身上跨了過去,本官看得起你,給你一條康莊大道,考慮些時日再來尋本官,若不然…”
話沒說完,威脅之意撲面而來。
趙勛沒有問若不然會如何,站起身,躬身施禮。
“叨擾大人了,學(xué)生告辭。”
方云師揮了揮手,如同趕蒼蠅一樣。
趙勛面無異色,還沒等走出房門(此處根據(jù)推測修改,可按實際情況調(diào)整),方云師微微哼了一聲。
“錙銖必較的商賈出身罷了,呵,不識抬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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