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瀟頓時心頭微微一顫,忙起身跪在了純貴妃的面前。
這些日子確實他為沈家效力太多,倒是幾乎忘記了自己是錢家的一把刀。
他忙沖著純貴妃磕頭道:“屬下知罪?!?
純貴妃突然笑了出來,緩緩起身走到張瀟的面前,彎腰將他扶了起來。
她定定看著面前的心腹道:“你為錢家做了太多了,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
純貴妃低聲笑了出來:“你怕是會錯意了?!?
“本宮不該將你牢牢困死在錢家!”
“你是我母親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人,這是我母親留給你的信,前些日子我的舅舅將我母親生前保存下來的一些東西交給了我,其中就有給你的信?!?
張瀟抬起手顫巍巍接過了純貴妃遞過來的信,信紙都有些泛黃了,看起來是很早以前就寫下來的。
他凝神看了過去,頓時臉色微微一變,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純貴妃。
純貴妃笑道:“是,正如信上所說的那樣?!?
“我母親當年收留你們這些孤兒,并不是真的將你們當成錢家的奴仆,奴役你們一輩子。”
“她會盡力提供你們成長需要的一切,等你們有朝一日能獨當一面,遇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你們的賣身奴契便會徹底銷毀,你們就自由了?!?
純貴妃說罷轉(zhuǎn)身將一個盒子里的賣身契拿了出來,送到了張瀟的手中。
張瀟緊緊攥著手中的賣身契,他是曾經(jīng)威風凜凜的張統(tǒng)領(lǐng)也好,京城地下赫赫有名的喬先生也罷,終歸都是錢家家奴。
不曾想今日主子竟然放了他的賣身契,給了他自由。
一時間張瀟悲從中來,當初夫人死的時候,他正離京當差,回來后一切都遲了。
他那個時候?qū)冑F妃是有怨的,因為她的心狠手辣害死了別人的孩子,才會連累夫人慘死,所有人都恨著純貴妃。
哪里想到后來居然出現(xiàn)了反轉(zhuǎn),他此番越想越是悔意深重。
張瀟緩緩給純貴妃磕了三個頭道:“主子永遠是主子,便是賣身契沒有,您也是張瀟永遠的主子?!?
純貴妃扶他起身道:“你曾經(jīng)皇家統(tǒng)領(lǐng)的身份再不能用,以后只能改頭換面以別的身份出現(xiàn)在沈家軍里?!?
“沈凌風是個很厲害的將領(lǐng),跟著他,你前途無量?!?
張瀟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激,他在后宮里不能多待,也許今天是他最后一次以張瀟的面目示人。
他躬身沖純貴妃行禮道:“主子,臣告退了?!?
純貴妃緩緩點了點頭,張瀟轉(zhuǎn)身便朝著昭陽殿的門口走去,不想身后突然傳來純貴妃的聲音。
“張瀟,榕寧不是你能想的女人。”
張瀟那一瞬間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心底最隱秘的秘密被人洞察,他頓時臉頰漲紅,手足無措,呼吸也在那一瞬間凝滯了。
純貴妃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再沒有別的提醒。
張瀟一顆心懸了起來,許久才搖搖晃晃落了下來。
他的眼神一片死寂,聲音沙啞低聲道:“多謝娘娘提點?!?
張瀟大步走了出去。
純貴妃嘆了口氣,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嘲諷,低聲呢喃道:“問世間情為何物?”
當初她喜歡蕭澤的俊朗儒雅,喜歡他身為帝王的霸氣凜然,盲目地喜歡他的一切,甚至愿意做他眾多后宮里的一個。
可當初蕭澤猙獰的命人打斷她的腿,不顧她苦苦哀求,甚至連她的一聲辯駁都不愿意聽,就將她打入冷宮。
從那一刻起,純貴妃再不相信什么狗屁的男女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