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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人這段時間有些激動難耐。
因為家里的大兒子肖馳終于找到了意中人,進度還發(fā)展飛快,從公布到搬出去同居幾乎就是同一天。
同居生活看起來挺穩(wěn)定的,這從家里越來越少的屬于肖馳的衣服就能看出來。臨近換季,大兒子又回來螞蟻搬家,將衣柜里那件擦洗養(yǎng)護得锃光瓦亮的皮衣都帶走了,還從家里的佛堂請走一尊小相。肖媽媽同大院里相熟的幾個姐妹說起來滿臉的受不了,什么叫兒大不由娘?這就是了。還沒結(jié)婚呢,就整日琢磨自己的小家庭去了。
她滿臉嫌棄,語氣卻只是甜蜜的抱怨,姐妹淘們也羨慕她:“你家這么好的孩子,還有什么不滿足的?也不看看咱么大院里有幾個跟你家肖馳似的省心?從學習到事業(yè)再到家庭,什么地方讓你這個當媽的費力氣了?我倒是恨不得自己家那個小兔崽子能跟他多學學呢?!?
“是?。∧昙o小的時候不亂玩,談起戀愛就一擊即中。奔著結(jié)婚去的吧?”
肖媽媽臉上立刻就繃不住笑模樣了:“是啊,前幾天肖妙問回來的消息,說對方也準備好了,答應來家里見面了。”
“哎呀……”
四下便傳來了無數(shù)的道喜聲。
肖媽媽投以平靜的微笑,但內(nèi)心深處卻不是不滿足的。
不是她自夸,實在是她這個兒子,在大院這片一起長大的孩子里太過獨樹一幟。富裕人家長大的孩子,習性難免會張揚跋扈一些,她周圍這些姐妹家的小孩,哪個不是還沒成年就胡天胡地?女孩子還好些,畢竟家里的教導多少還會聽從,男孩子可就完蛋了,跟胡少峰那樣似的三天兩頭朝夜總會跑,一周兩個女朋友的,都還是當中相對乖巧的存在。
肖馳老不談戀愛,早前肖媽媽經(jīng)過各種佐證比對,還曾經(jīng)擔心過兒子會不會是性冷感,畢竟肖馳沒事在家跟著奶奶穿著大褂一起抄經(jīng)時那仿佛沒有七情六欲的氣質(zhì)看起來實在是太過禁欲。她都已經(jīng)做好這孩子說不定要孤獨終老的準備了,現(xiàn)在形勢卻峰回路轉(zhuǎn),突然有了進展,她再說有什么不滿意,就真的是太貪心了。
因此姐妹淘問起肖馳對象的條件時,她心態(tài)十分平和:“聽說是個挺懂事的孩子,長得也好看,比肖馳小幾歲,正在燕大上學呢?!?
“家里條件怎么樣問過了嗎?”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那個臭小子的脾氣,我哪能問來那么多???他現(xiàn)在不住在家里,我又忙工作不?;丶遥瓦@些還是肖妙從他哥那里問過來的。”肖媽媽說起來有些無奈,打肖馳滿十四歲起,她在這孩子的人生道路上就差不多失去話語權了。但對于這個問題,她看得很開,享受孩子的獨立就得承受種種缺陷,“不過咱們這樣的,也犯不著太糾纏對方的家庭問題,門當戶對也好,找個差些的也沒啥,還怕負擔不起嗎?重要是這姑娘本人人品得好。我聽肖妙說肖馳被照顧得挺好,頭發(fā)都是人家?guī)椭岬模瑧撌莻€挺貼心溫柔賢惠的孩子,這就行了。”
“這可不成!”姐妹淘聽到她的話,卻滿臉的不贊同,“馬上都要到家吃飯了,這就是要過明路。你未來兒媳婦什么樣,你這個當婆婆的就知道個貼心溫柔?快別逗了!”
“是?。 奔依锏暮⒆踊ㄌ炀频氐哪赣H明顯在這方面更有應對經(jīng)驗,勸說聲頓起,“你小心是個厲害人。我家那臭小子都朝家領了四個了,不是貪就是假,我一個都沒看上,拼命想法子給拆了。你可不能對孩子的人生大事那么稀里糊涂?!?
肖媽媽從朋友們的口中聽到了無數(shù)起喪心病狂的案例,心中不由惴惴。
她回家時,恰遇上家里香堂佛光大盛,婆婆又在搞封建迷信,跪香堂里求簽。
她是個唯物主義,在科學的旗幟下根紅苗正地長大,對老太太的這種行為向來是不贊同的。因此坐在客廳時,只思索那些剛剛灌進腦袋的斗智斗勇。她那幾個姐妹淘家里孩子都跟肖馳差不多大,也到了婚齡,在外玩的玩花的話,著實是給家里大人們找了不少事兒。有幾個媽媽大約是經(jīng)歷太多,說起“狐貍精”時眼睛都綠了,這看得肖媽媽心有戚戚,難以想象自己的后半生也會跟她們一樣陷落進和另一個年輕姑娘爭斗的泥沼里。
但肖媽媽也有些猶豫,她很清楚肖馳在私事兒上絕不是甘愿被左右的人。在無法影響結(jié)果的前提下,她情愿無條件去相信肖馳的判斷力和眼光。
要不要去查呢要不要去查呢要不要去查呢?
佛堂里的誦經(jīng)聲終于停了,老太太寶貝兮兮捧著一根金簽從里頭出來,同肖妙一起翻閱解簽書,也不知道翻到了什么,都是一臉的憂愁。
肖媽媽探頭去看,薄薄的宣紙上規(guī)整地寫了兩排字——
白璧微瑕,美中不足
順其則以,不可強求
這可稱不上什么好簽,肖媽媽看著婆婆憂慮的面孔,心說何必呢?每天費事搞這些封建迷信,還把自己搞得憂心忡忡。迷信真是要不得。
她有意寬慰,不由出聲:“這求的是什么簽啊?”
肖奶奶道了句阿彌陀佛,苦著臉回答:“這可怎么好?我求的大寶的婚事啊。菩薩怎么就說美中不足呢?”
什么?
肖媽媽一聽,眼睛當時就瞪大了,一把搶來那本簽書細細閱讀,腦子里那些案例紛紛灌進腦子,叫她越看越忍不住瞎琢磨——
美中不足是什么意思?白璧微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順其自然?什么叫不可強求?莫非肖馳帶回家的對象,真的有什么讓人難以忍受的缺陷嗎?莫非真的跟那些姐妹淘說的那樣,是個看上去單純善良實則心機深沉的姑娘?肖家家風正派,從來和睦,要真領了那么一個攪屎棍回來,往后一家老小的日子恐怕真就雞犬不寧了。
大院里不缺這樣的案例,好比后頭一戶人家,就是女兒找了個不靠譜的女婿,成天盯著老丈人家這點財產(chǎn)權利作妖。好好一戶人家,兩三年就被折騰得快散架了,這叫家中有適婚兒女的老相識都心有戚戚,誰都不想步這一家可憐人的后塵。
她心中惶惶不安,越想越覺得可怕,腦海中已經(jīng)完全構(gòu)思了一部寫滿勾心斗角的。婆媳戰(zhàn)爭,從來是不見硝煙的廝殺,誰先快人一步,誰就占領上風。她當即將書拍回桌上,拍案而起——不行!一定要知己知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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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決心從平日里和兒子玩兒得最好的小伙伴身上下手。
胡少峰被叫來肖家,坐得渾身大汗,一屋子肖家長輩嚴肅的嚴肅慈祥的慈祥,身上都有志一同地散發(fā)著令人心理壓力極度超負荷的威儀。
接觸著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神色和肖妙冷冰冰斜睨來的目光,他惴惴不安,心中拼命反思,仍舊找不到自己最近做了什么足以被這樣對待的缺德事兒。茶幾對面嚴肅的肖阿姨清了清嗓子,卻問出了一個叫他無比震驚的問題:“少峰啊,你跟我家肖馳天天待在一塊,形影不離的,應該也認識他的女朋友了吧?”
胡少峰一瞬間以為自己的是聽錯了,好幾秒后才反應過來,一臉錯愕:“您在說什么???”
肖媽媽扯開一個笑臉:“你不用擔心,肖馳已經(jīng)和家里報備過了。我今天找你就是想了解一下那個姑娘的情況,沒什么目的,你不用擔心他事后跟你追究?!?
胡少峰卻越聽越混亂。這都什么跟什么啊?肖馳跟家里報備什么了?他什么時候談的戀愛?那個莫名其妙的姑娘又是什么情況?他十分誠懇地搖頭:“阿姨,您是不是搞錯了?肖哥什么時候談的戀愛?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他否認了!
肖媽媽的神情頓時嚴肅了起來,她朝同樣若有所思的婆婆和女兒投去目光,越發(fā)覺得其中有蹊蹺。
胡少峰天天跟肖馳混在一起,肖馳生活圈里突然多了個陌生的年輕漂亮的姑娘他能一點不知情?談戀愛又不是什么羞于見人的丑事,假如不是真的有什么問題,他直說就是了,何必裝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連提都不敢提?他這樣忌憚,無非就是擔心事后被報復??磥硇ゑY的那個對象,手段真的不一般啊,能讓肖馳為了她連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都拋到腦后了。
肖媽媽和婆婆女兒三堂會審,旁敲側(cè)擊,反復追問,將胡少峰折騰得汗流浹背,臉色煞白,最終也沒能得到什么結(jié)果。肖媽媽憂心忡忡地送走對方,一顆心卻已經(jīng)陷入了谷底。能讓胡少峰這種慣常張揚跋扈的孩子都嘴嚴成這樣,肖馳的那個對象肯定有什么地方了不得。可尋常人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缺陷?對方在肖馳的形容中懂事漂亮,又在燕大上學,外形和智力上肯定是無可挑剔的。那么唯有個性和人格上的缺陷才能讓人這樣三緘其口了。
究竟是什么問題?生病了嗎?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肖媽媽琢磨得腦仁兒都疼了,拼命勸自己別想太壞,樂觀地朝健康缺陷上偏。說實話她寧肯未來兒媳婦是個不孕不育或者缺胳膊少腿的,哪怕丑成鐘馗呢,也比什么戲多人貪的攪家精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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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少峰命都被審沒了半條,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肖家之后,他在床上緩了一整晚,睡醒后才反應過來——
昨兒肖家人那意思,肖馳是戀愛了嗎?
不不不這太玄幻了,他怎么樣也沒辦法將自己那個清心寡欲的肖哥和“女人”“戀愛”“對象”這樣的字眼聯(lián)系起來??勺蛲砺犚馑?,好像是已經(jīng)過了明路?這怎么可能呢?他絞盡腦汁想的頭都大了,也想不起這段時間肖馳身邊出現(xiàn)過什么特殊的女人。大院里這一片長大的發(fā)小是絕不可能的,難那不成是客戶?又或者有什么項目合作的公司員工?
但最近和迅馳地產(chǎn)有合作的公司就始于一家,始于地產(chǎn)里那都是些什么員工啊,除了林驚蟄和鄧麥之外連個能看的都沒有,成天就是灰頭土臉地跑工地??蛻艟透挥谜f了,最近跟迅馳地產(chǎn)有業(yè)務往來的女性客戶,平均年齡都在四十歲以上。
但根據(jù)昨晚肖媽媽為取信他而拋磚引玉說出的條件,對方年紀應該不大,在燕大上學,還得同時滿足聰明、漂亮這樣的條件。胡少峰把學生會的姑娘全選了一遍,仍無法找出任何一個畫風同肖馳匹配的人。
他不由覺得肖家人一定是搞錯了什么,說不定這個對象完全就是子虛烏有的,否則他作為肖馳最好的哥們,怎么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但這樣琢磨著,他也突然想起了一件比較奇怪的事情,比如小區(qū)前段時間突然從肖家搬進了東泰小區(qū)。
他想起消失之前承諾他可以登門談工作的話,他還一次也沒去過呢!胡少峰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焦慮地在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翻箱倒柜,終于從書桌里抽出一疊可以拿來當個由頭的材料。
然后他拿出電話本,翻出了那串從登記開始就從未撥打出去過的座機號。
這都九點多了,肖馳聽聲音卻還沒睡醒:“喂?”
胡少峰難以置信地看了眼時間,他記得肖馳從上學起每天就雷打不動的七點起床,看起來是真的有點反常啊。
他小心翼翼地問:“肖哥,那一份文件要交給你,現(xiàn)在能去趟東泰小區(qū)嗎?”
肖馳頓了一會兒才問:“不能到公司再說?”
胡少峰胡攪蠻纏:“有點兒急。”
他等待回應中,卻聽肖馳的聲音離話筒略微遠了一些,像是再跟旁邊的什么人說話:“胡少峰說他一會兒要來……”
這征詢意見的語氣瞬間將胡少峰震在了原地,臥草!一大早都他媽還沒起床呢,肖馳身邊居然還有個人?!
過了一會兒,肖馳朝電話道:“沒事兒,你過來吧。”
他作勢要掛電話,胡少峰緊急大喝一聲止住了他的動作:“肖哥!?。 ?
肖馳拍了拍懷里被電話鈴聲吵醒后睡得不是很舒適的林驚蟄,聲音有些不滿:“怎么了?”
“你跟別人住在一起嗎?!”胡少峰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發(fā)暈,“是我嫂子?”
肖馳輕笑一聲,冰涼的嗓音總算柔和了下來,輕輕回答:“嗯?!?
臥草臥草臥草?。。?!
居然是他媽真的?。。。?
為了會見這位居然能夠虜獲他肖哥的傳說中的未來大嫂,胡少峰敬畏地沐浴焚香,換了套全新的衣服,還抹了發(fā)膠,帶著強烈的震撼動身啟程。他開車駛?cè)霒|泰小區(qū),拎了一大堆的見面禮,循著記憶朝自己熟悉那處方位,人模狗樣兒的,目光無比正派嚴肅。
初次見面,非得給人留下一個好印象不可!
院門打開,他停下車匆匆朝大門跑,跑出兩步卻又突然回過頭來,目光,在原本停在車位上的那兩輛車上疑惑地劃過。
這是兩輛黑色的轎車,都不是什么獨一無二的型號,其中一輛他很熟悉,就是肖馳平日里經(jīng)常開的。
但另外一部,肖馳應當是沒有開過的,他卻莫名也覺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