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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冬青朝電話嘶喊的聲音煩躁而焦急:“你們怎么就不信呢?天上哪兒有掉餡餅的事兒?一個月一千二,你想想可能嗎?人家憑什么給咱們那么高的薪資待遇?”
電話的另一端,那個帶頭領(lǐng)著幾個人同他鬧掰的石遠語氣也不大平和:“怎么不行?人合同都跟我們簽了,真金白銀錢就在這里,我們當初在特區(qū)時每個月拿的也差不多這個數(shù)吧?老大——齊總都說了,他們現(xiàn)在正是缺人的時候,你要是愿意來,可以給我們整個團隊季度雙薪。每年多拿四個月的工資??!你就當做是為我們大家考慮,為什么非那么堅持要去那個什么始于地產(chǎn)?”
毛冬青嘆息一聲。
石遠那天晚上跟他鬧得很難堪,難堪到他直至在現(xiàn)在仍會控制不住想起對方脫口而出的傷人之語。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群會為了他被一腳踢開憤慨到離職離開的好兄弟,怎么會為了那么點工資就分崩離析。
他說了一百遍齊清地產(chǎn)開出的異常薪資是不正常的,可石遠就跟瘋了似的鼓動了一大半人同他對抗,現(xiàn)在鬧掰了直接拎著那些人入職不說,還仍不死心地在電話里游說他帶著剩下的人一起過去。
“我要跟你說幾遍你才聽得懂?燕市和特區(qū)能一樣嗎?你們當初每個月一千多的收入怎么來的?是我說服老二和老三(合伙人)從我個人的股份分紅里挪出來發(fā)的!大家有交情,所以我照顧大家,人齊清地產(chǎn)憑什么?”毛冬青無力地問,“人做慈善的么?”
靜默數(shù)秒后,他的苦口婆心卻只換來了對方的一聲冷笑。
石遠語氣陰沉地說:“原來你覺得我們離開你之后就該無能到這個水平的薪水都拿不到了,哈!我們好歹也都是名牌大學畢業(yè)的優(yōu)等生,誰比你差了什么?我們好心幫你,結(jié)果你一直覺得自己在做慈善?說得冠冕堂皇,可你滿大街問問,誰會放著錢多的offer不要,領(lǐng)著自己一幫兄弟去干每個月薪資三分之一的活兒?除非拿了什么好處,否則難不成是傻子么?!老大,我們掏心掏肺對你,你就這么回報大家?”
“毛冬青,我對你很失望!”
石遠說完這話后,便憤憤掛斷了電話,毛冬青被指責得頭昏腦漲,反應(yīng)不及,差點一口血吐出來。他砸下聽筒,正對上圍在身邊的剩下一幫兄弟擔憂的視線。聽筒的聲音很大,大伙兒也聽到了大概,見他神情麻木,便也只能跟著嘆息一聲。
“算了,隨他們?nèi)グ?。”團隊里唯一的姑娘孫怡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無奈,“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還能怎么辦?老大,你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我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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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清地產(chǎn)里,齊清聽得情況,狠狠將煙頭掐滅在了煙灰缸里,臉色陰沉地罵了一聲:“不知好歹!”
江恰恰對著鏡子描唇線,直將自己形狀俏麗的嘴唇填得更加嬌艷欲滴,她道:“真是邪了門兒了,咱們都開出這個價碼,承諾給石遠的好處也不少,一個人給他六百塊呢,結(jié)果那么多天,就給咱們拉來五個人。聽說還為這事兒跟他們團隊里那個殘廢鬧掰了?!?
齊清道:“這可不行,萬一給祁凱知道,他又要借題發(fā)揮?!?
“你說這祁凱是不是有病啊?正事兒不做天天琢磨這些歪門邪道。咱們做的那個二號地的方案你遞沒遞給他?都拖了多久了。”江恰恰這些天來已經(jīng)被折騰得不勝其煩。五寶山腳那塊地拿到之后,照理說本來應(yīng)該盡快開個股東會之之類的計劃這塊地接下去的發(fā)展,可祁凱卻一點兒這方面的表示都沒有,成天還盯著始于地產(chǎn)招聘那點破事兒。以往還好,只是招點散碎的員工,這一回也不知道被他從哪里聽說了毛冬青他們團隊消息,十多個人??!居然要求齊清想辦法全從始于地產(chǎn)嘴里挖出來。
齊清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和江恰恰早已經(jīng)對這種小打小鬧的手段感到煩躁了。二號地的方案他提了無數(shù)次,每次卻都被祁凱用別的話題岔開,到底是開工開始出讓到現(xiàn)在都還沒個準話,祁凱只有需要人辦這種爛事兒的時候才會想到聯(lián)系他。但齊清地產(chǎn)現(xiàn)在已經(jīng)人滿為患了,因為二號地不開工暫時又沒項目,除了分幾個項目組紙上談兵,三十多個員工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祁凱不知道該給安排什么工作。
但祁凱態(tài)度堅決,看出齊清夫婦不愿意干這事兒,甚至還一反以往談到錢就裝死的態(tài)度,拍板愿意掏這挖來的十來個員工的工資。林驚蟄在拍賣場的兩句話搞得他現(xiàn)如今疑神疑鬼,雖拿到了五寶山腳的二號地,卻仿佛陷入了一口深坑,爬不出來又不甘心退回去。他是鐵了心要給林驚蟄添堵,事兒做到這份上,錢也出了,準確說就是幫個小忙,兩家已經(jīng)綁在一條船上了,齊清也不好拒絕。
他嘆了口氣,倒回沙發(fā)里,累得心一直劇跳:“媽的?!?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還總是頭暈?zāi)垦!U媸堑姑故聝喝紲愒诹艘黄?,老天爺就不叫他安生?
茶幾上的大哥大急促的鈴聲響了起來,他胸口發(fā)緊,四肢無力,閉著眼睛一陣煩躁,也不想接,直接揮了揮手指。江恰恰接到示意,了然地收起口紅和鏡子,探身將電話取來接通,貼在耳邊:“喂?”
但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到了什么,她禮貌而溫柔的聲音一下變了:“怎么可能?我們沒有安排啊,你是不是搞錯了?”
齊清立刻意識到出了事,他睜開眼睛保持著靠在沙發(fā)里的姿勢,目光銳利地盯著妻子。
江恰恰眉頭微皺,也與他對視,無聲地搖了搖頭,又朝聽筒道:“不是……弄清楚了嗎?不可能?。∥覀冋鏇]……”
齊清不明就里,聽得焦慮,索性一把將電話從她手里奪了下來,親自接聽:“喂?什么情況?!?
來電的是祁凱介紹給他們認識的一個經(jīng)理人,在燕市亂七八糟三教九流的什么生意都接點兒,消息也靈通,早前始于地產(chǎn)那些接觸過的求職者名單,齊清就是從他手上要來的。這人很懂分寸,沒事兒一般不會主動聯(lián)系客戶,但這次卻一反常態(tài),用幾乎稱得上指責的口吻詰問齊清:“齊總,不是我說您,您的胃口也太大了吧?是!您前段時間跟鎮(zhèn)雄地產(chǎn)拿下了一塊好地,前途不可限量,我恭喜您。可不是我說,三十多個員工還不夠您領(lǐng)導么?您盯著始于地產(chǎn)也就算了,看在您和祁總的面子上我可以幫這個忙,可現(xiàn)在這樣……您這是要陷我于不義啊!”
齊清被一串連珠炮指責得滿臉懵逼,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開口打斷對方:“等等等等等……您您您慢點說。怎么回事?。磕趺赐蝗簧敲创蟮臍??”
對方冷笑一聲,片刻后嘆了口氣:“算了算了,我自認倒霉,就當吃了個啞巴虧。齊總,就這樣吧,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也別鬧的太難看。咱倆的合作就此終止,以后橋歸橋路歸路,您就當從來沒認識過我,我也只當從沒認識過您?!?
對方說完這話,咔噠一聲掛掉了電話,齊清被這通邪火發(fā)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同同樣一臉茫然的江恰恰對視,兩人都不知道這人發(fā)的是什么事神經(jīng),但齊清掏出電話本再撥回去的時候,對方卻已經(jīng)不肯接聽了。
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的。
他茫然到連心臟的絞痛都停了下來,此時辦公室大門傳來一陣敲擊聲,被推了開來。
剛聘用不久的人資部負責人一臉凝重地走了進來:“齊總,外頭出狀況了,突然來了一大批求職者……”
齊清正在琢磨剛才那通沒頭沒尾的電話,哪有心思聽那個,當即不耐煩地擺擺手:“你怎么回事???這也要來跟我說。就照之前那樣,讓他們把簡歷留下月底再來詳談,怎么拖延時間還要我來教你嗎?”
“不是——”人資部那位員工非但沒被這他段話驅(qū)趕走,臉上不妙的神情反倒更加深刻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上前來,湊近齊清,小聲道:“齊總,這批人有些不一樣,他們都說自己是拿了獵頭的邀請和您約好了來的,有些人還為了來這一趟特意跟原公司請了假,您要是不出面,我恐怕他么會集體鬧事啊……”
“獵頭?”齊清更加的茫然了:“我什么時候請獵頭聯(lián)系他們了?你們?nèi)速Y部干的?”
負責人嚇得一下直起了腰,滿面惶恐地連連擺手:“齊總您別開玩笑了,我們沒有您的指示怎么可能會隨便去挖人?更何況現(xiàn)在來的這批人我們初步了解了一下,基本上都是業(yè)內(nèi)各大公司的基礎(chǔ)管理層,我們哪怕要挖,也不能去找這些公司??!”
齊清怔愣了有好幾秒,隨即悚然一驚:“業(yè)內(nèi)各大公司?”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江恰恰,江恰恰也意識到不對了,厲聲問道:“你確定?各大公司,是哪各大公司?”
負責人一臉發(fā)愁地掰著手指頭給她數(shù):“時代集團啊,還有騰飛地產(chǎn)、永生置業(yè)、安居集團之類的,主要就是這幾個大公司?!?
江恰恰張著嘴,這下是徹底說不出話了,只剩下滿臉的茫然。
齊清腦中電光火石,猛然反應(yīng)過來,起身推開那個負責人便朝外走去。
辦公室外,原本應(yīng)該正在工作時間,許多員工卻已經(jīng)完全無心公務(wù),頻頻將視線轉(zhuǎn)向正在掀起騷亂的大堂會客區(qū)。
招待和人資傾巢出動,全都圍在一起應(yīng)對這批不速之客,齊清走近時,恰聽到一聲尖銳的質(zhì)問:“放消息的是你們,價碼開得一天比一天高,現(xiàn)在我們?nèi)藖砹?,又說什么放簡歷月底談,你們這不是耍人嘛!”
“是啊!”同行者同樣憤憤,“我們假都請了,專程來這一趟,你們就這么輕巧地打發(fā)我們滾蛋?月底談?這話說給誰聽,要不要人一句話!當誰是傻子呢!”
這批人可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年輕,因此格外不好糊弄,齊清地產(chǎn)拖延時間的那些潛臺詞,他們幾乎瞬間就琢磨明白了。
齊清一看那堆黑壓壓的腦袋,眼前就是一黑,這群圍堵在會客區(qū)的客人少說也有三四十人!
雙腿想要邁開,卻宛如綁上了千鈞重的沙袋——他就是再傻,也猜出鬧出這動靜的人是誰了!
這批老江湖可是不好糊弄的,為了將他們弄走,齊清每人少說給了五百的車馬費和誤工費。但這筆錢和先前獵頭承諾的薪資當中顯然還是有著深刻的鴻溝,因此離開的人大多仍舊憤憤不平。齊清被憤怒的求職者們罵成了孫子,還白白掏了筆錢,可糟糕的后果不僅于此,齊清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被孤立了。
燕市地產(chǎn)的季度小聚會上,他挽著巧笑倩兮的江恰恰找人敬酒,大佬們圍聚在靠近禮臺的位置相互寒暄,臉上的笑容卻在他出現(xiàn)的瞬間就淺淡了下來。
“代總——”齊清望著代高峰,他被這番變化弄得心中不安,卻又十分想解釋那場挖角活動并非出自自己的手筆。然而一向圓滑的代高峰卻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只是在他開口的瞬間便舉起酒杯向小圈子里的人告辭:“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一步,大家下次再聚?!?
眾人有志一同沒有挽留,其余幾家地產(chǎn)公司的老總在同代高峰道別完后也紛紛借口有事四散離開,只留下齊清和江恰恰一臉尷尬地留在原地,舉著自己一次都沒能碰出去的杯子。
那場挖角活動雖然挖的只是些基層管理,但由于數(shù)量太大,不可避免地驚動了各大企業(yè)的頂層。
齊清地產(chǎn)開出的超級高薪本來就讓業(yè)內(nèi)各大公司十分為難。業(yè)內(nèi)員工消息靈通,望著高薪總難免蠢蠢欲動,但按照現(xiàn)如今的社會情況和企業(yè)發(fā)展,其他公司倘若將員工薪資提升到和齊清同樣的水平,無疑就是在自尋死路。齊清地產(chǎn)在這一點上已經(jīng)讓業(yè)內(nèi)十分不滿了,偏偏還如此不安分,弄出一堆獵頭興風作浪,攪得同行不得安寧。
那天被挖去的員工里,時代集團足有五人!其余各大公司也差不多都有這個數(shù)目,聽到消息的那瞬間,據(jù)說一向好脾氣的代高峰直接在辦公室里砸了杯子。
齊清自那之后在外頭找到機會就想解釋,為自己洗刷清白,可惜這只是徒勞無功。
他倒是想說找獵頭的人不是他呢,可誰會相信啊?齊清地產(chǎn)之前針對始于地產(chǎn)的手段不要太明顯,用的就是一模一樣的這一招。當初他們初到燕市,沒什么根基,只能欺負欺負始于地產(chǎn)這種小公司??涩F(xiàn)如今他聯(lián)合了鎮(zhèn)雄地產(chǎn)拿到了地,站穩(wěn)了腳跟,又找到了祁凱這樣一個作風本就囂張的大靠山,野心就不局限在始于地產(chǎn)身上了。偌大個燕市恐怕都裝不下他齊清的尾巴!
以往不涉及到自身利益,不少人看他和林驚蟄的矛盾還只是作壁上觀,可這一回齊清地產(chǎn)真正是犯了眾怒。不少原本雖然不親近但表面上還同他過得去的同行這下真的連搭理都不再搭理他了,如同代高峰這樣避而不見的尚且還算有風度,不少沒什么顧忌的中小企業(yè)主,索性當面就陰陽怪氣地指桑罵槐了。
齊清一場酒會下來,酒沒喝到幾口,反受了一肚子氣。好容易挨到擅長,他眼睛都花了,撐著酒店的柱子半晌緩不過來。江恰恰也覺得屈辱,紅著眼睛攙扶著他,齊清閉著眼睛問:“看到祁凱了嗎?”
祁凱打出事兒后便再沒見過他們,電話不接,找到公司也說人不在,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江恰恰低聲道:“我問過了,他沒來?!?
“我——草——他——媽——”
齊清眼睛都紅了,握拳狠狠錘向了柱子。他為什么得罪的林驚蟄?為什么受的這無妄之災(zāi)?不全他媽是因為祁凱?平常要辦事兒的時候?qū)Ψ铰?lián)系得可勤快,現(xiàn)在出了問題,立馬就玩人間蒸發(fā)。這算是個屁的盟友!
齊清被胸口尖銳的疼痛刺激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江恰恰擔憂地問他:“你沒事兒吧?”
想了想又問:“祁凱不肯幫忙,我們怎么辦?馬上月底了,那批攢在人資部的簡歷……”
“愛他媽誰聘誰去聘!他祁凱想對付林驚蟄,憑什么最后倒霉的反而是我們?!”齊清不等她說完,便陰沉著臉出聲打斷,“你記著,以后不能再信他了,咱們也不能白白替他背這一場黑鍋。”
江恰恰雖然不贊同跟祁凱撕破臉,但聞也覺得有幾分道理:“行,那我回去以后立刻準備二號地的開發(fā)方案。咱們的資金全壓在了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里,再不貸款,手上就沒錢了。祁凱現(xiàn)在到底是出讓還是開發(fā)一直都沒個準話,咱們不能就這么讓他拖死?!?
他倆對祁凱再不敢抱任何期望了,只無比后悔當初鬼迷心竅將這樣一個不靠譜的合伙人當做了大靠山,還為此得不償失地得罪了諸如林驚蟄這樣本來可以不用交惡的人。
可當下后悔已經(jīng)晚了,他們只能亡羊補牢,盡量讓自己的損失能夠被控制得小一些。當務(wù)之急,就是盯緊那塊壓著他們身家性命的土地,至于搶始于地產(chǎn)人手這點破事兒?
誰愛給祁凱做狗誰就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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