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吃那些米!那是給死人的!”
高命朝晚湫沖去,宣雯卻死死拽住了他。
嘴唇被染紅,晚湫慢慢挪動(dòng)身體,他五官皺在一起,脖頸抽動(dòng),血水混雜著米粒從嘴里掉落:“你、你們……”
含混不清的聲音響起,晚湫臉上的表情一直在發(fā)生變化。
厚厚的窗簾被陰風(fēng)吹動(dòng),零碎的紙錢飄落在地,墻壁和天花板開裂褪色,縫隙中好像有蟲子在爬動(dòng)。
身體搖搖晃晃,晚湫說話的語氣仿佛一個(gè)流淚的老人:“前有虎,后有倀,天不應(yīng),地不靈……”
屋內(nèi)的某些東西似乎是想要通過晚湫的嘴巴,告訴高命和宣雯一些事情。
“鬼吃人,人吃肉,肉吃鬼?!?
晚湫的嘴巴已經(jīng)鮮血淋漓,他的嘴唇全被咬破,但依舊堅(jiān)持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胡話,直到圓桌開始顫抖,一碗碗白米摔落。
“吃了,你們吃了,才能活……”
說完最后一句,晚湫跌倒在地,高命趕緊過去將其扶起。
同一時(shí)間,宣雯打開了里屋的門,僅有的一間臥室被改造成了靈房,供桌上整整齊齊擺著八位死者的牌位和遺像。
黑白照片里,它們睜著眼睛,盯著八仙桌。
“這是滅門案的八位死者,香還在燃燒,有人一直在祭拜他們?”
飯碗摔碎的聲音很大,高命擔(dān)心吸引某些東西的注意,背著晚湫往外走。
推開客廳門,金屬門板一下撞在了某個(gè)人的身上。
“別誤會(huì)!別誤會(huì)!”捂著額頭,大熱天身穿厚襖的吳伯出現(xiàn)在門口,他藏在衣服里的破爛符紙散落了一地。
“你怎么在這里?”
“先別說話了,趕緊走!”吳伯連地上的符紙都顧不上撿,帶著高命他們跑到五樓廊道,從圍欄缺口逃出,回到了b棟。
“你們膽子是真大!”吳伯喘著粗氣,直接坐在了地上:“你們知不知道泗水街a棟發(fā)生過很多兇殺案!這是一棟鬼樓??!”
“你不也經(jīng)常往里面跑嗎?”高命蹲在吳伯旁邊:“那八張遺照是你在供奉吧?你跟滅門案的死者是什么關(guān)系?”
“你買我的護(hù)身符,我就告訴你?!眳遣徚撕靡粫?huì):“拿人錢財(cái),與人消災(zāi),你信我?!?
“先賒賬,等我有現(xiàn)金了再給伱。”高命從吳伯手里“借”來了三張奇怪的符箓,這符箓折成了三角形,還被紅線穿透,里面包裹著被撕碎的照片。
“那你可一定要給我?!眳遣牧伺钠埔\子,從地上爬起:“我以前是a棟的保安,滅門案發(fā)生那晚,就是我在值班?!?
“你看到什么了?”
“a棟在滅門案發(fā)生之前,就已經(jīng)有過很多嚇人的傳聞,所以有些住戶會(huì)在家里貼符紙,鎮(zhèn)宅,保平安。”吳伯問高命要了一根煙:“天南海北的人匯聚在泗水街,大家拜的神也都稀奇古怪,大部分住戶做這些都是為了圖個(gè)心理安慰,但有人走火入魔了?!?
吐出一口煙霧,吳伯任由煙灰落在自己的破襖上:“他們把所有不幸和苦痛剖開,用怨氣去求助神佛,變得神經(jīng)又極端?!?
“制造滅門慘案的兇手,就是這樣一個(gè)人吧?”
“是的。”吳伯咽了一下口水,抿著干裂的嘴唇,試探性的問道:“你們有沒有聽過血肉仙?”
高命眼神微變,但還是搖了搖頭。
“沒聽過就好,外面?zhèn)鞯娜魏螙|西都不要信,信則有,不信則無。”吳伯掐滅了煙:“a棟的鬼分兩種,一種是惡鬼,一種是善鬼,我給你們的護(hù)身符能夠區(qū)分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