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狗確診了肝癌。
不到半年時間,癌細胞就擴散了,陷入生命垂危之際。
丁二狗沒有感嘆命運的不公,相反,他覺得這是自己的報應(yīng)。
年輕的時候做了太多喪天良的事兒,老了老了,報應(yīng)找上門了,真應(yīng)了那句“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但要說最后悔的,就是三十年前,丁二狗剛結(jié)婚那會,不是個東西,偷偷地把走投無路前來投奔他們家的大姨子賣給浪子溝的老色皮王光棍。
等他把那三十多塊的巨款揮霍一空回到家的時候,才知道大姨子不堪受辱,吊死在了王光棍家。
丁二狗剛剛生產(chǎn)完的老婆得知姐姐被自己老公賣了的事情,絕望至極,帶著剛剛出生的女兒投河自盡。
村民們的唾沫星子差點把他淹死,大哥一家嫌他喪天良,無比憤怒地和他斷絕了關(guān)系。
丁二狗狼狽地離開村子,離開秦省,四處流浪,幾經(jīng)周轉(zhuǎn),去了沿海一帶。
后來,趕上沿海一帶的經(jīng)濟大潮,意外發(fā)了一筆小財,生意越做越大,竟成了身價千萬的大老板。
這幾十年,他也遇到過很多漂亮女人,可始終走不到結(jié)婚那一步,不是他不想結(jié)婚,而是他那方面不行了。
長久的放縱掏空了他的身子,也掏空了他的精神內(nèi)核,每次來事都得吃藥,甚至到最后吃藥都不管用了,以至于這一生連個一兒半女也沒留下。
躺在病床上那半年,丁二狗回顧自己這一生,想到報應(yīng)這回事。
他流下悔恨的淚水,默默地摘掉了氧氣罩……
“清雪、大姨子,我的孩子,對不起,我來向你們贖罪了。”
……
“嗚嗚嗚……嗚嗚嗚……”
丁二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到了地獄,迷迷糊糊間,聽到一個女人的哭聲,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
丁二狗拼命睜開眼睛,想看看地獄是什么樣子,朦朧間,看到一道白花花的身影,一絲不掛,就那么赤條條地坐著。
只是,雪白的身上布滿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觸目驚心。
丁二狗一骨碌坐起來,一雙眼睛瞪得比雞蛋都大。
“清雪?真、真的是你?”
丁二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想要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老婆宋清雪。
這個嫁給不到自己一年就投河自盡的女人,他連她的樣子都快忘記了。
宋清雪卻以為他酒勁沒過,還想折騰自己,連忙往后縮,眼神里是無盡的畏懼和害怕。
她才剛出月子,丁二狗就迫不及待地要弄她。
她反抗,丁二狗就“啪啪”給她兩個大耳刮子,說月子不讓碰,現(xiàn)在都出月子了還不讓碰,老子娶你回來干什么?
說著,粗魯?shù)匕阉吻逖┤拥娇簧?,粗暴地折磨著,還逼她擺出各種羞恥的姿勢,讓宋清雪毫無尊嚴。
丁二狗是舒服了,可宋清雪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為了孩子,她真的一點活下去的念頭也沒有。
而此刻,看到宋清雪害怕的眼神以及畏懼的樣子,無數(shù)死去的記憶慢慢涌入丁二狗的腦海。
丁二狗也終于可以好好打量一下四周了,這、這不是他以前的家嗎?
一間不足二十平米的破土屋,從中間隔成了兩間房,一間用來睡覺和堆放雜物,一間用來做飯。
低矮的土屋和破舊又寥寥無幾的家具,就是這個家里的一切。
頭頂昏暗發(fā)黃的鎢絲燈輕輕地晃啊晃,將屋子里照得忽明忽暗的。
丁二狗恍然意識到,自己這是回到了三十年前,妻兒還都在世的時候。
那個時候雖然窮,但他有老婆有孩子,可他不知道珍惜,不是跟狐朋狗友喝酒,就是賭博,完全不管家里。
每次輸了錢喝完酒回來,就粗暴地折磨宋清雪,哪怕有了孩子,也不知道收斂。
看到宋清雪眼淚汪汪的樣子,看到自己的孩子嗷嗷待哺的樣子,無盡的懊悔和自責涌上了心頭。
丁二狗“啪啪”給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老婆,對不起……”
宋清雪怯怯地看著他,沒有信任,只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