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鶴童的指尖在《周易》古卷上劃過,泛黃的竹簡突然泛起青光,卦象如活物般在映星盤表面游走。
    身后機械造物的炮口已充能完畢,藍紫色的電流在炮管內(nèi)噼啪作響,卻在即將發(fā)射的瞬間,被一道從天而降的星軌虹光劈成兩半。
    破碎的機甲零件砸在雪地上,迸濺出的汞銀色液體剛接觸雪原,就被《周易》的青光凈化成點點熒光。
    “唐先生,走!”徐文遠的弟子名叫陸明軒,是「岳麓書院」的關(guān)門弟子,此刻他腰間的《楚辭》玉簡已裂成三瓣,卻仍咬牙護在唐鶴童身側(cè)。
    兩人在雪原上狂奔,映星盤的指針始終直指正北,那里的不周山遺跡漸漸顯形。
    那不是一座山,而是懸浮在星軌中的青銅巨山,碑身刻滿了連博遠爺都未曾提及的上古星圖。
    “陸兄,你老師他們……”唐鶴童喘息著開口。
    “老師用《禮記》殘頁定住了虹橋核心的空間錨點,”陸明軒突然噴出一口血,《周易》古卷在他手中差點滑落。
    “現(xiàn)在整個金色城邦都被束縛在北極星的引力場里,但最多還有一刻鐘,他們的偽神就會掙脫……”
    話音未落,天空中突然降下數(shù)十道流彩虹光。
    唐鶴童抬頭,只見神裔儒修的金屬羽翼劃破云層,每一道流光的尾跡都拖著北歐阿斯加德符文與儒家典籍的混合光痕。
    為首的神裔胸口烙印著完整的《四書》篆字,背后卻展開著瓦爾基里的死亡羽翼,正是在虹橋核心前擊潰南宮望月的那具“完美神裔”軀體。
    “唐鶴童!”它的聲音比之前更顯醇厚,仿佛融合了千萬個聲音。
    “你以為躲進華夏的古陣就能逃脫?當(dāng)我們解析了徐文遠的文氣,就明白了?”
    “所謂文明根基,不過是刻在基因里的密碼罷了……”
    唐鶴童感覺胸口的「映星盤」虛影突然發(fā)燙,神裔的話語像一把鈍刀,在他腦海中劈開一道縫隙。
    他突然看見無數(shù)畫面閃過……
    武少虞在實驗室提取自己的精血……
    博遠爺在星盤上刻下最后一道鎮(zhèn)魔紋……
    甚至徐文遠在燃燒文氣前,悄悄將一枚玉墜塞進了不周山的祭壇……
    “小心!”陸明軒突然撲來,替他擋住了一道音波刀刃。
    年輕儒修的后背綻開巨大的傷口,露出底下被神格侵蝕的脊椎,卻仍笑著將《周易》塞進唐鶴童手中:“去祭壇……只有你的精血能激活星軌天書……”
    唐鶴童紅著眼接過古卷,轉(zhuǎn)身沖向不周山遺跡。
    此刻的巨碑前,十二道身影正背靠背站成北斗陣。
    這正是本該陣亡的先遣隊!
    南宮望月的古劍只剩半截,卻仍咬著草莖咧嘴笑:“臭小子,老子們在黃泉路上打了個轉(zhuǎn),就知道你需要幫手!”
    “老瘋子,啟動陣眼!”呂青淵的飛鴻劍已化作流光,纏住最近的神裔羽翼。
    “我們替你攔住這些雜種,你去開祭壇!”
    唐鶴童點頭,沖向巨碑底部的星軌祭壇。
    祭壇中央凹陷處,正躺著博遠爺留下的「上古星晷」,周圍刻著與「映星盤」相同的九星方位。
    他將手中的「映星盤」與「上古星晷」重合,《周易》古卷自動懸浮在祭壇上方,卦象與星圖共鳴,巨碑表面的上古文字突然亮起。
    “星盤鎖天,儒骨鎮(zhèn)地……”
    唐鶴童喃喃念出碑額上的字跡,突然想起博遠爺曾說過的“天人合一”之境。
    當(dāng)「映星盤」九星完全嵌入祭壇的星位,整個不周山遺跡突然震動,青銅巨碑緩緩升起,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星軌旋渦……
    那是連接著華夏文明起源的「天道金輪」!
    神裔首領(lǐng)的羽翼突然一頓,眼中閃過驚恐:“不可能!這種級別的上古陣法,需要至少十位大儒的本命文氣才能啟動……”
    “他們確實需要,”唐鶴童轉(zhuǎn)身,看見徐文遠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巨碑頂端,老者的衣袍已完全焦黑,手中卻握著完整的《五經(jīng)》虛影,“但小唐身上的命格,本就是千百年難得一遇的「太垣紫微」!”
    原來,武少虞記憶中的“活體鑰匙”實驗,最開始的目標(biāo)根本不是「彩虹橋」,而是唐鶴童的命格。
    「至極」早在二十年前就發(fā)現(xiàn),他的命格能同時統(tǒng)御東西方文明的力量,這也是為何神裔儒修的每次攻擊,都會在他胸口留下短暫的混合紋路。
    那是天道施加在命格層面的干預(yù)!
    “徐先生!”唐鶴童眼眶發(fā)酸,老者分明該在格陵蘭島的爆炸中形神俱滅了???
    “別廢話,”徐文遠咳嗽著,《五經(jīng)》虛影開始緩慢的潰散。
    “還記得我教你的‘格物-->>致知’嗎?”
    “「至極」以為文明是可以拼接的積木,卻不懂‘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的道理……”